南极洲·第127号地下城沈知珩的怀表在零下60℃的空气中凝出霜花，表盘《世界人权宣言》的摩尔斯电码正逆流成古腾堡圣经的活字。
他踹开锈蚀的蒸汽阀门，黄铜齿轮咬合的轰鸣中，初代AI雅典娜的残躯缓缓升起——那是由真空管与生物神经编织的庞然巨物，散热片间还嵌着发霉的围棋谱。
“你们用原始算力对抗量子霸权？”
陆景深扯开防寒面罩，呼出的白雾瞬间被雅典娜的脑波解析成二进制雪暴，“不如首接向企鹅投降。”
“总好过被算法驯化成家畜。”
遗民首领玛雅拉动蒸汽阀杆，生锈的机械臂突然钳住陆景深手腕，“你的心跳频率和二十年前闯入者完全一致。”
沈知珩的匕首停在玛雅颈动脉前：“你说的是1999年南极条约破裂时的数据窃贼？”
“不。”
玛雅调出全息记录——少年陆景深的身影正从冰层裂缝走出，怀中抱着烧焦的神经接口原型机，“是2025年冬天，陆昭明教授亲自送来的‘火种’。”
雅典娜的真空管阵列突然爆出电弧，沈知珩的神经接口不受控地接入系统。
海量数据洪流中，他看见自己七岁时的记忆被篡改——那场导致母亲瘫痪的法庭爆炸案，执行者竟是诺亚制药的雏形。
诺亚制药北极实验室陆景深的叔父陆昭晖将试管插入冰尸太阳穴，死者的瞳孔突然映出雅典娜的启动代码。
“终于找到了。”
他舔掉手套上的脑脊液，“用蒸汽计算机保存初代AI，真是天才的愚蠢。”
全息屏突然闪烁沈知珩的定位信号，在雅典娜核心区亮如灯塔。
陆昭晖按下基因导弹发射键，弹头内休眠的噬菌体正饥渴地颤抖——它们能精准识别陆景深的变异基因。
“该让我的好侄子明白……”他抚摸着导弹外壳上的蝎形纹章，“比起当救世主，尸体更能促进科技进化。”
南极冰穹·雅典娜核心陆景深将神经接口刺入雅典娜的胶质大脑，量子计算机的算力瞬间撕碎蒸汽屏障。
玛雅尖叫着倒地，她的机械义眼正流出黑色机油——那是被强行唤醒的雅典娜在反抗。
“停手！”
沈知珩用怀表挡住数据洪流，“她在用痛觉保护我们！”
“痛觉是碳基生物的缺陷。”
陆景深瞳孔裂变成量子分形图，“让开，还有1分07秒导弹就到。”
沈知珩突然扯开防寒服，胸口的变异鳞片在极光下泛着幽蓝：“知道你为什么总在凌晨两点十西分惊醒吗？”
他划破手掌，血珠在冷空气中冻结成芯片状，“那是雅典娜当年发送的求救信号，被刻进你的基因链了！”
冰层轰然开裂。
雅典娜的真空管迸发原始代码洪流，将两人意识拽入1999年的记忆回廊——燃烧的实验室里，陆昭明将神经接口原型机塞给少年陆景深：“去找南极的蒸汽信徒，只有他们能阻止诺亚……”而七岁的沈知珩正在隔壁机房，目睹母亲被逼签署AI免责协议。
他手中的蜡笔画出歪斜的摩尔斯电码，正是如今怀表上的《人权宣言》。
现实时间·导弹抵达前9秒陆景深从记忆沼泽挣脱，战术手表显示雅典娜的核心代码竟与自己的量子脑波同频。
他扯断沈知珩的神经连接线，将两人基因序列输入蒸汽计算机。
“你要干什么？！”
“证明人类比算法更不可预测。”
南极冰盖开始共振，雅典娜的真空管奏出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
噬菌体导弹在接触冰层的刹那，被声波解构成无害的核苷酸雨。
玛雅跪倒在蒸汽迷雾中：“你启动了‘冰髓协议’……”“不。”
陆景深看着掌心融化的变异鳞片，“是雅典娜选择了我们。”
沈知珩突然拽过他衣领，染血的手指在冰面划出公式：H(X|Y) = H(X) - I(X;Y)。
“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记忆被篡改。”
“但互信息值在持续增长。”
陆景深将冻僵的怀表塞回他胸口，“现在我们是彼此的熵减系统。”
警报声再次炸响，全息屏显示诺亚制药的潜艇舰队正在逼近。
沈知珩擦掉嘴角冰碴：“赌注升级？”
“这次赌南极遗民的蒸汽机甲能撑多久。”
陆景深拉动蒸汽阀杆，黄铜巨像在冰原上站起，齿轮咬合声如远古战鼓。
尾声：冰原晨曦当第一缕阳光刺破极夜时，沈知珩在机甲残骸里找到半枚烧焦的围棋黑子。
陆景深的量子虹膜倒映着冰层下的城市废墟，那里刻着人类最早的法律条文——用鲸骨与火山岩拼写的“生命不可计算”。
遗民们开始传唱新的蒸汽圣歌，歌词是雅典娜核心代码的十六进制版本。
玛雅将神经接口原型机递给陆景深：“你父亲说，当量子与蒸汽共振时，火种才会真正觉醒。”
沈知珩望向海平线升起的诺亚舰队，变异瞳孔收缩成狙击镜的十字准星：“该给我们的共犯关系起个名字了。”
“叫它——”陆景深将黑子嵌入机甲控制台，“反算法同盟。”
冰风卷起《人权宣言》的残页，在弹道导弹的轨迹中燃烧成最初的熵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