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再好有啥用，不如娶个有钱媳妇哦！”“就是，听说女孩是怀了孩子，
娘家彩礼都没要。”“可不，老陈可跟我家老李显呗好几次，
这媳妇娶得真便宜……”“不会是入赘了吧？”徐小余刚从旱厕出来，
就听到他家邻居的几个阿姨站在一起闲聊。真是应了那句话，
“村子里的闲话连狗路过都能脱成皮。”她没说话，整了整衣服，从她们身边走过，
接过陈冉递过来的酒杯，继续陪他敬酒，心想，反正参加完婚礼就回去了，随便她们怎么说，
自己又不住在这里。蜜月，鼓浪屿“宝，我哥哥问我手里有多少钱。”陈冉看着手机，
对徐小余说。她正在收拾行李：“问你多少钱干嘛？”“不知道呢。”陈冉也觉得奇怪，
哥哥突然给他发信息。“你告诉他了吗？”徐小余问，陈冉小姨私下偷偷告诉她，
他的这个哥哥村里名声并不好，十里八村，家里亲戚，狐朋狗友都怕他张嘴提钱。因为，
只要他看中的目标，准逃不过要跟人家借钱。陈冉有些没底气：“我告诉他我手里有十几万。
”“十几万！”徐小余怒了！陈冉是个死心眼儿只会说实话，他们刚结婚，手里就十七万，
十万是婆婆偷偷给陈冉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而那五万是收的婚礼磕头钱，还有两万是陈冉办完婚礼剩下的生活费，就连这次蜜月，
都是徐小余爸妈资助的。徐小余看着陈冉有些内疚，又不知道如何收尾的表情，
她猜：“他是要和你借钱是吗？”陈冉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徐小余问他。
陈冉看了眼新信息，抬起头来看着徐小余，带着纠结：“哥哥从没和我开过口，不如借他点？
”“多少？”“他要借十五万。”陈冉轻声回答。“怎么可能！”徐小余惊讶地喊，
眼睛瞪大。陈冉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低声：“可是我和他说的是十几万呀。”“十二万，
多了不行，那五万是我磕头挣回来的，一分不能给！”徐小余做主，语气不容商量。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给陈冉留了面子，也满足了他想帮他哥哥的想法。期间，
陈冉哥哥还提出想拿他们的婚房抵押贷款。陈冉哥哥说：“我们还贷款，
就只是用你的房子抵押。”“不好意思，哥哥，这房子是我的，
贷款以后我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去做，还是算了，您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被徐小余干脆的回绝。金孔雀的优越生活徐小余是大城市长大的姑娘，
有着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和生活环境，她的父母都是成功的企业家，家庭富裕且人脉广泛。
从小，徐小余就在最好的学校接受教育，享受着各种高资源和机会。
她和陈冉的婚房是徐爸妈为她提前购置的市中心一栋豪华公寓，还有一辆奥迪紧凑型，
徐妈说，就当是给她的嫁妆，让他们的小日子可以不用过得太紧巴。
“陈冉的哥哥跟你们借了十几万！”徐妈妈听徐小余说完，惊讶的张大嘴絮叨：“不对呀，
我们听他哥哥说，陈冉读博的钱还是他借贷款给他出的呢，
怎么这刚结婚还度着蜜月呢就跟弟弟借钱？”“他哥哥知道他收了五万的磕头钱，
但没想着陈冉这么实在告诉他自己有十几万。”徐小余有些反胃，妊娠反应有些大。
“那你们就给了啊！”徐妈妈继续问。“给啦，你不是也说人家哥哥给他凑学费吗？
他想表示一下感谢，也可以理解。”徐小余说完，凑近徐妈妈：“我跟你说，
陈冉爸妈本来给他攒着读博的钱，也是被他哥哥挪用了，那时候上学没办法，
他爸***着他哥哥想办法给他凑的钱。”“啊！陈冉告诉你的？”“陈冉小姨告诉我的。
”“那这钱，估计打水漂了。”徐妈妈放下手里摘得菜，身子向后靠去：“余，
你们生活费够吗？不行妈给你打点钱过去？”“不用，让他感受一下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徐小余拒绝。“早知道那时候就要彩礼了，这搞的真是委屈我闺女。”徐妈妈抱怨，
瞪了一眼徐爸爸。徐爸爸茶碗水往茶宠上一浇：“怎么？我老徐家嫁闺女还要彩礼？
我又不是卖闺女。”“啥是卖闺女，怎么也得让他们知道咱们闺女有多好，
给不给是他们的事，能给多少算多少，你这一分不要，人家还以为你家闺女是倒贴呢！
”徐妈妈对不要彩礼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她都怀孕了，还不是倒贴！
要不是这样我还看不上那陈家，穷乡僻壤还有兄弟姐妹五个！不就是个博士生，
有什么了不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那那都不符合我要求！”徐爸爸早就憋不住了，
他这话已经忍了很久。徐妈妈看女儿脸色变了，安慰闺女：“怀孕怎么了！
怀孕我们也可以打掉，或者生了自己养，凭什么委屈我闺女！”“你就惯她，
她今天嫁给这家人，也都是你的功劳！”徐爸爸一气之下扔掉茶壶，走了。徐小余干呕，
跑去厕所，她爸爸说的也没错，谁让自己怀孕了呢？可陈冉当时没同意她打掉，知道她怀孕，
陈冉当场就求婚了，说以后一定自力更生，亲自挣钱给她买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
她被他感动了，才同意嫁给他，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嫁的这般委屈。
“这是我给你买的蚕丝被和褥子，还有这套是给孩子准备的垫子，也都是优质纯棉，
到时候坐月子用。”徐妈妈打开后备箱，让陈冉把准备的东西拿上楼。跟着徐小余边走，
边聊天。“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孩子肯定稳了，你过年就跟他回他们老家吧。”徐妈妈说。
徐小余诧异：“前几天不是说好我们和你们过年吗？我和陈冉都商量好了，
今年过年天气不好，我们不回他家过年。”“你爸爸说，新媳妇第一年过年不回去不合适，
咱们要有礼节。”徐妈妈这是在帮徐爸爸带话。“去一趟要一天的时间呢，山路还颠簸，
多累啊！”徐小余有些不乐意。一点儿都不关心孕妇。“这不是让你们开我的车，
这个车开着舒服，不颠，走山路你让他开慢点，不赶时间。”徐妈妈拍拍她的手，心疼闺女，
暗自骂老徐。人家女婿都不急着回去过年，他偏要让怀孕三个月的闺女去那山沟沟里过年，
一想就一肚子气。“没关系，闺女，明年不就跟我们过年了吗，今年委屈委屈。
”徐妈妈安慰她。徐小余心想，好吧，明年再跟自己爸妈过年吧。“老婆没事，
今年去我家就去我家，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你啥都不用做，躺床上，
我保证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陈冉宠溺的看着躺在他腿上的徐小余。最近她身体不舒服，
请了病假，所以长胖了些，但还是格外有韵味。
除夕前三天夫妻俩开着徐妈妈的路虎两人慢慢悠悠的进山去过年。果然，天公不作美，
下雪了。陈冉倒是说话算数，徐小余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她饿了，他马上让他妈妈做饭，
端给她，她困了倒头就睡，陈冉给她盖好被子。晚上陈冉老家的炕头前总放着一个尿盆，
方便徐小余起夜，每天陈冉就早早端着盆去清理，怕她醒来闻见味儿会吐。照顾的无微不至。
“我饿了。”徐小余给陈冉发了好几条短信后，没收到他回复，于是给他打电话。“哦，
小余啊，我和哥哥有些事，你先自己去厨房找妈妈让她给你下碗面。”陈冉接了电话，
那边有点点嘈杂。徐小余想着估计是他们去亲戚家应酬了，于是起身去厨房。“好吃吗？
”婆婆边洗衣服，边问正在嘬着面条的徐小余。“好吃，妈妈做的面特别喜欢吃。
”徐小余发现，她肚子里这个小豆丁还真的就喜欢吃他奶奶做的面。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这时候陈冉和他哥哥回来了，接着他的三个妹妹也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徐小余分别打了招呼，继续吃着那碗面。公公也拍着身上的雪，进了厨房，
这个厨房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徐小余听着他们带着方言的交流，大概也明白点什么意思，
偶尔跟着“呵呵”两声。陈冉哥哥说：“前街那个孙龙媳妇，嫁妆也给了不少呢。”“是吗？
”陈冉大妹妹好奇地问。公公接过话题说：“可不是嘛，听说光彩礼就给了一大笔，
还有那些金首饰，可真是阔气！”“全都入了孙家的帐。”陈冉哥哥补充。
陈冉的大妹妹插话：“咱家这情况，哪能跟人家比啊。不过，咱也不图人家的钱，
只要人好就行。”二妹妹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现在谁家还稀罕那点嫁妆？
关键是得过日子。”婆婆手里拿着菜，边摘边笑着说：“你们知道啥呀，现在的年轻人结婚，
都讲究个实惠。你看你伯伯家的闺女，嫁过去后，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啥活儿都干，
连过年都在婆家过，连娘家都不回。”陈冉哥哥接着说：“可不是嘛，
听说她每个月工资都上交给老公，家里大小事情都由老公说了算。”三妹妹撇了撇嘴，
有些不屑：“那多没意思啊，自己挣的钱自己花多好，干嘛非得上交呢？是吧小哥？
”陈冉没接话。公公喝了口水，继续说：“话不能这么说，
夫妻之间就是要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的。像咱们村东头的老张家，他媳妇伺候老公可勤快了，
天天做饭洗衣，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大妹妹插话：“我听同学说，
她有个表姐嫁到城里去了，不仅不伺候老公，老公还处处照顾她，那老公可够窝囊的。
”婆婆叹了口气感慨：“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想法也多了。以前我们那会儿，
哪有这么多讲究，嫁过去就得好好过日子，再苦再累也得撑下去。”陈冉坐在一旁，
一句话不说。徐小余还在安静地吃面，余光扫了一眼陈冉。
公公突然问她：“妈妈的话你听到了吗？”徐小余有些懵，抬头看向公公，没说话，
怎么突然问她？陈冉哥哥看到她的表情，于是问：“小余，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徐小余放下筷子温和地回答：“我没听懂。”“啊，那你得学学我们的方言呢，
不然我们说话你都听不懂，以后怎么跟大家聊天呢？”陈冉哥哥笑眯眯的望着她。
她盯着他看，停顿很久之后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她放下筷子，回屋。
不久，她的嫂子进了屋：“弟妹，晚会要开始了，去看晚会吧？”“好。
”徐小余看了眼充电的手机，拔了电线跟着她去了堂屋。嫂子盯着电视，徐小余看着手机，
上面是徐妈妈发来的信息：闺女，今天除夕，新年伊始要保持开心，这样一年才会顺当当！
徐小余看着信息，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亲妈果然是亲妈，好像有心理感应一般。
她手指快速打字：我很开心，妈妈爸爸也要开心，明天我给你们电话拜年哦！
接着伸手抹了一下落下的泪滴，身边的嫂子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继续看电视。
徐小余没有等到晚会结束，自己回了屋，不久，陈冉也进了屋。
“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看晚会？”他脱下外衣，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玩手机。
“你家人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徐小余表情严肃的问他。陈冉看向她，
收起手机：“小余，咱们商量一下。”停顿片刻，他看着徐小余紧紧抿着的嘴，
整理好说话内容，陈冉再次开口：“以后想吃什么，你就去找妈妈说，
还有那个尿盆你起床后去倒一下，毕竟我是个男人，又是在我家……”徐小余眼神暗淡，
说：“继续。”“还有过年，人家讲究初一不在娘家过，会影响娘家财运……”他停顿，
接着说：“以后过年都回我这边过吧，大不了咱们初二回娘家。
”“结婚前我们说好的你家一年，我家一年呀！”徐小余知道，
都是他和他家里人合起伙找的借口。“出嫁要从夫，过年讲究团圆和孝道。
”陈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迂回答复。“呵。”徐小余笑了一声。“你笑什么？
”陈冉问她。“我感觉你像从古墓爬出来的老八股，土的掉渣。
”陈冉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呢？”徐小余明白，他这是不认账了：“你家五个孩子，
结婚前你说你是你家多余的，如今看来我不觉得你多余，你可是个香饽饽！
”“徐小余你什么意思？我多会儿说过我多余？”陈冉有些被拆穿的恼怒。
“谈恋爱的时候你亲口说的啊！我独生女，你有哥哥有妹妹，我就是觉得你说你是多余的，
才想着能给你重视，和我一样享受我爸妈的独宠。而且，我也挺喜欢你家人多有人气，
会更热闹，更有人情味，现在看来，还是我想简单了，你们就是想给我下马威。
”徐小余不服气，凭什么让他们一家人在背后教唆陈冉？陈冉结婚前的话此时都成了放屁？
才回来三天就不是原来的他了。“徐小余你别无理取闹，我这是在和你商量。
”陈冉被她的话激怒。“你是在商量吗？分明都是你们沟通过，来这里告诉我一声，
现在还说和我商量？”徐小余气的不行。陈冉脸色变得铁青，他站起身来：“徐小余，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好声好气地和你商量，你却这样不依不饶。”“没得商量，
过年必须一家一年。”徐小余绝不松口，什么都好说，但过年的事情没得商量。
“过年的事情再说，但尿盆明天开始你去倒。”说罢，陈冉不再看她一眼，大步走向门口，
狠狠地摔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下徐小余，周围静得可怕，除夕夜本应是阖家团圆，欢声笑语，
但此刻的她却感到无比的孤独。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心中充满委屈。
她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回忆起与陈冉恋爱时的日子，无话不谈，
对未来充满憧憬。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味儿。徐小余深深体会到，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
而是两个家族，乃至两种观念的事。在这个除夕之夜，徐小余哭到眼睛红肿。大年初一，
陈冉很早就跟着父亲和哥哥去拜年，徐小余端着尿盆慢慢的迈下台阶，去旱厕倒尿。
看着脚下打滑的台阶，她真想就这样滚下去，把那个三个多月的小豆丁送回天上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看到三个小姑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一个嘴里嗑着瓜子，
一个腿搭在门槛上，另一个则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三人目光中带着审视。
和嘲笑……徐小余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当然，
她也看了公婆的笑话，公公喝酒发酒疯，把婆婆骂哭了。她站在堂屋门框处，磕着瓜子，
一条腿搭在门槛上，看着她公公在大马路上骂人，陈冉哥哥抱着他爸，老爷子还在两腿蹦跶，
两手挥舞指着她婆婆，什么难听骂什么。那架势，不像是对自己的媳妇，
更像是对着陌生人骂街。婆婆泪眼婆娑的走回屋子。陈冉觉得丢人，把她也拉进了屋。
徐小余会帮忙摘菜，陈冉哥哥吃菜：“小余啊，这摘豆角，要把那茎丝摘干净啊，
你看……”他揪出一根茎丝，丢在桌子上，徐小余撇嘴：“我摘不好，以后还是你来。
”婆婆说要包饺子，徐小余自告奋勇说帮忙擀饺子皮。“小余啊，你看这面皮擀得有点厚了，
煮的时候不容易熟透，而且容易破。你这样擀，不如我来教你。”大妹妹说着伸手过来。
徐小余将擀面杖递给她：“那就你擀吧，我不如你擀的好。”嫂子炒菜，
陈冉让徐小余在旁边看着学习。公公突然说：“哎呀，咱们家你嫂子做饭是最好吃的。
”徐小余赶紧退后一步：“对，嫂子做的饭好吃！就得嫂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