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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发表时间: 2025-06-13

黑暗。无边的黑暗。

叶辰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之中,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也没有时间概念。偶尔会有模糊的画面闪过——紫色的雾气、巨大的蟾蜍、血色的灵芝...但这些片段很快又被黑暗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微光刺破黑暗。叶辰努力向光源游去,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为刺眼的白光...

"醒了!他醒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入耳中。叶辰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他躺在一间素雅的房间里,韩雨璇正惊喜地看着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韩...师姐..."叶辰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韩雨璇连忙扶他坐起,将药汤递到他唇边:"慢点喝,这是药老特制的回元汤,能补充你损耗的精血。"

药汤入喉,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随着药力化开,叶辰感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虚弱的身体渐渐有了力气。

"我昏迷了多久?"叶辰环顾四周,认出这是药庐的客房。

"三天三夜。"韩雨璇叹了口气,"林师兄把你背回来时,你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药老说你是血脉之力透支,差点伤到根基。"

叶辰闭目内视,发现体内状况确实糟糕。经脉多处受损,灵力运行滞涩,连生命沙漏的虚影都变得模糊不清。唯一的好消息是,丹田处的玄天令和青铜塔安然无恙,仍在缓缓释放能量修复他的身体。

"血灵芝..."

"在这呢。"韩雨璇从一旁的柜子上取过一个玉盒,"完好无损。药老已经准备好了其他辅药,只等你醒来就可以炼制延寿散了。"

叶辰松了口气,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计划有变"。林萧当时在和谁联系?什么计划?

"林师兄在哪?"

韩雨璇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他...有些事情要处理。药老吩咐了,你醒来后立刻通知他。"她起身走向门口,"你先休息,我去禀报。"

韩雨璇离开后,叶辰尝试下床活动。双腿还有些发软,但已能正常行走。他来到窗前,看到药老正在院中照料药圃,韩雨璇匆匆走过去说了什么,药老立刻放下药锄,大步向屋子走来。

"砰!"

门被猛地推开,药老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目光如电地扫视叶辰:"臭小子,差点把自己玩死!"

叶辰苦笑行礼:"药老。"

"别整这些虚的,坐下!"药老一把抓住叶辰手腕,三指搭在脉门上,闭目感应。片刻后,他眉头越皱越紧,"奇怪...太奇怪了..."

"怎么了?"叶辰心头一紧。

药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七根银针,迅速刺入叶辰身上不同穴位。银针入体的瞬间,叶辰感到一阵刺痛,随后针体竟然开始变色——三根变红,三根变银,最后一根则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

"果然如此!"药老倒吸一口凉气,"你小子体内的叶族血脉...是后天移植的!"

"什么?!"叶辰如遭雷击,"这怎么可能?"

"老夫行医千年,难道连先天血脉和后天移植都分不清?"药老拔下银针,指着颜色变化,"红者为血,银者为脉,灰者为异。你这三血三脉分布均匀,明显是经过精心调配的移植,而非自然生长。"

叶辰脑中嗡嗡作响。如果药老所言属实,那么他不仅不是真正的"叶辰",甚至连叶族血脉都是别人移植给他的。那青铜塔为何会选择他?玄天令又为何会认他为主?

"还有更奇怪的。"药老眯起眼睛,"你体内除了叶族血脉,还有一种老夫从未见过的古老血脉。它隐藏极深,若非这次透支激发,恐怕还不会显露。"

"什么血脉?"

药老摇头:"不确定。但从其特性看,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混沌族遗脉。这一族在上古时期就灭绝了,传闻他们天生亲近混沌之力,是玄黄界最早的主宰者。"

混沌族...叶辰突然想起青铜塔内那些关于"混沌现,大劫起"的记载。难道这一切都有联系?

"药老,"叶辰声音发紧,"林师兄的血脉...您检查过吗?"

"当然。"药老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那小子是纯正的叶族血脉,而且浓度极高,很可能是主脉嫡传。说起来,你们俩的情况正好相反——他是有血脉无令,你是有令无血脉。"

叶辰心头一震。难道真正的玄天令主人应该是林萧?自己只是个冒牌货?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院外传来脚步声。林萧大步走进药庐,看到叶辰已经醒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叶师弟,你终于醒了。"

叶辰直视林萧双眼:"林师兄,我昏迷前听到你说计划有变。你在和谁联系?什么计划?"

房间内气氛瞬间凝固。药老挑了挑眉,退到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萧面色变了变,最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他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我在和清虚长老联系。"

"清虚长老?"叶辰皱眉,"什么计划需要瞒着我?"

"不是瞒你,是保护你。"林萧苦笑,"清虚长老怀疑宗门内有影盟奸细,所以我们设了个局——故意放出你要去万毒沼泽的消息,引蛇出洞。"

叶辰冷笑:"所以我是诱饵?"

"不全是。"林萧摇头,"血灵芝确实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确认影盟的目标。他们果然派人跟踪你,而且..."他压低声音,"赵无极确实有问题。"

药老突然插话:"证据呢?"

林萧取出一块留影石,激活后显示出一段模糊影像——赵无极深夜与一名黑袍人在宗门外密会,虽然听不清对话内容,但足以证明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仅凭这个还定不了赵无极的罪。"药老捋着胡须,"那老狐狸在宗门根深蒂固。"

"所以清虚长老让我继续暗中调查。"林萧看向叶辰,"叶师弟,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

"只是不信任我?"叶辰反问,心中却松了口气。林萧的解释合情合理,而且与药老发现的证据吻合。

"不,是怕你露出破绽。"林萧无奈道,"影盟似乎有办法感应玄天令的气息,你若知情,反应可能会不自然。"

叶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林萧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药王冢是怎么回事?"叶辰转移话题,"我在沼泽里看到一块石碑..."

林萧和药老同时变色。

"你确定是药王冢?"药老急切地问。

叶辰点头:"石碑上确实刻着这三个字,而且血灵芝就长在旁边。"

药老与林萧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沉声道:"麻烦大了。药王宗当年覆灭,就是因为封印源初之力。如今冢现,说明封印松动了。"

"源初之力到底是什么?"叶辰追问。

"一种禁忌力量。"药老神色凝重,"传闻是混沌族留下的遗产,能改写天地法则。药王宗最后一任宗主发现影盟想利用它打开万界之门,便倾全宗之力将其封印,代价是宗门覆灭。"

叶辰突然想到什么:"影盟现在寻找源初之力,还是为了打开万界之门?"

"不错。"药老点头,"而且他们很可能已经找到了方法。紫雾的出现就是证明——那是封印松动的征兆。"

林萧补充道:"清虚长老派去侦查的人回报,紫雾范围正在扩大,已经覆盖了半个沼泽。更可怕的是,雾中的生物变异速度远超预期,已经出现了堪比金丹期的妖兽。"

叶辰回想起那只紫黑蟾蜍,不禁后怕。若非叶族血脉突然觉醒,他早已葬身兽腹。

"当务之急是炼制延寿散。"药老拍拍叶辰肩膀,"你小子先养好身体,三日后我们开炉炼丹。至于药王冢的事,清虚子会处理。"

林萧也告辞离去,说是要向清虚子汇报最新情况。等他走远后,药老突然压低声音:"小子,提防着点林萧。"

叶辰一愣:"为何?"

"直觉。"药老眯起眼睛,"那小子身上有股让老夫不舒服的气息。而且..."他指了指叶辰的丹田,"玄天令选择你,必有道理。林萧虽是叶族血脉,但未必就是正统。"

叶辰若有所思。药老的话印证了他自己的疑虑——林萧的解释看似合理,但总有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的三天,叶辰在药老指导下专心调养。随着身体恢复,他开始尝试控制那种神秘的血脉之力。通过内视,他能看到体内有两种不同的血脉能量——银色的叶族血脉和灰色的混沌血脉,两者交织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

最奇怪的是,当他尝试单独调动混沌血脉时,青铜塔会产生强烈共鸣,而玄天令则相对平静;反过来调动叶族血脉时,玄天令会响应,青铜塔却沉默不语。

"难道..."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叶辰心中成形,"青铜塔对应混沌血脉,玄天令对应叶族血脉?那我这个同时拥有两者的人,又算什么?"

第四天清晨,药老召集叶辰和韩雨璇,准备炼制延寿散。

炼丹室中央,一座造型古朴的三足丹炉已经预热完毕,炉身呈现出暗红色。周围摆放着各种处理好的药材,最显眼的当属那株千年血灵芝,被特殊手法保存,仍然鲜红欲滴。

"延寿散炼制过程复杂,需三人配合。"药老严肃地说,"我主控火候,雨璇负责投药,叶辰...你的任务是关键时刻注入血脉之力。"

韩雨璇好奇地问:"师尊,为何需要血脉之力?"

"因为延寿散本质上是向天借命。"药老解释道,"而叶族的血脉特殊,有欺天之效,能瞒过天道感知。否则这种逆天之物,成丹瞬间就会引来天劫。"

叶辰心头一动。药老似乎对叶族非常了解,难道他与叶族也有渊源?

炼丹开始,药老全神贯注地控制火候,双手不断变换法诀,引导炉内能量流转。韩雨璇则按照严格的时间顺序投入各种辅药,动作精准如机械。

三个时辰后,丹炉内的药液开始浓缩,散发出奇异的香气。叶辰按照指示,咬破手指,将一滴精血滴入炉中。血液接触药液的瞬间,炉内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就是现在!"药老大喝,"全力注入血脉之力!"

叶辰双手按在丹炉两侧,将体内银色血脉能量源源不断地输入。随着能量注入,炉内红光逐渐稳定,最终凝聚成三颗龙眼大小的血色丹丸。

"成了!"药老长舒一口气,打开炉盖。三颗丹药自动飞出,落入事先准备好的玉盒中。

叶辰虚脱般坐倒在地,这次消耗比想象中还大。韩雨璇连忙扶住他,喂他服下一颗恢复丹药。

"每人一颗。"药老将玉盒递给叶辰和韩雨璇,"即刻服下,效果最佳。"

叶辰吞下丹药,顿时感到一股温和却强大的能量在体内扩散,受损的经脉迅速修复,连生命沙漏的虚影都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剩余寿元...五年。"叶辰感应了一下,虽然不算长,但比之前好多了。

正当三人庆祝炼丹成功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萧匆匆闯入,脸色异常难看:"不好了!药王冢完全现世,影盟大举进攻,清虚长老被困沼泽!"

"什么?!"药老大惊,"清虚子可是元婴大圆满,谁能困住他?"

"天璇子。"林萧沉声道,"他亲自出手了,而且...他展示了一种可怕的力量,能操控紫雾中的变异生物。"

叶辰心头一震。天璇子果然投靠了影盟,而且似乎已经掌握了部分源初之力!

"我们必须去支援。"叶辰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已能行动。

药老却摇头:"你们三个小辈去了也是送死。老夫亲自走一趟。"他转向林萧,"你去通知宗主,启动护宗大阵,以防影盟调虎离山。"

林萧领命而去。药老迅速收拾了几瓶丹药,对叶辰和韩雨璇说:"你们留在药庐,哪都别去。特别是你,叶辰,玄天令是影盟的首要目标。"

叶辰表面答应,心中却另有打算。等药老离开后,他立刻对韩雨璇说:"师姐,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准备一些特殊的符箓和丹药。"叶辰眼中闪过决然之色,"我要去万毒沼泽。"

韩雨璇瞪大眼睛:"你疯了?药老刚说过..."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叶辰打断她,"清虚长老对我有恩,而且...我体内的混沌血脉可能对紫雾有特殊抗性。"

更重要的是,叶辰有种强烈的预感——药王冢中藏着关于他身份的答案。那神秘的混沌血脉,青铜塔的来历,玄天令的选择...一切谜团都可能在那里解开。

韩雨璇盯着叶辰看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我有条件——带我一起去。"

"这..."

"我是丹霞峰弟子,对毒雾的抗性比你强。"韩雨璇坚定地说,"而且我能配制临时解药,对抗紫雾。"

叶辰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同意。两人迅速准备起来,韩雨璇负责丹药和解毒剂,叶辰则绘制符箓和检查法器。

黄昏时分,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悄悄离开药庐,向山门方向潜行。就在即将离开宗门范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林萧负手而立,月光下的面容晦暗不明:"我就知道你会去。"

叶辰全身绷紧,随时准备战斗:"你要阻止我们?"

出乎意料的是,林萧摇了摇头:"不,我来给你们带路。我知道一条捷径,能避开影盟的巡逻。"

叶辰和韩雨璇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

"为什么帮我们?"叶辰直截了当地问。

林萧沉默片刻,突然掀开左袖,露出手臂上的一道奇异纹路——那是一个残缺的印记,形状像半片叶子。

"因为这也是我的使命。"他轻声说,"叶族的使命。"

叶辰瞳孔微缩。林萧手臂上的纹路,与他体内某种血脉印记产生了微妙共鸣。这一刻,他确信林萧确实与自己有着某种深刻联系,尽管这联系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复杂的真相。

"带路吧。"叶辰最终说道,"但别耍花样。"

林萧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密林深处。叶辰和韩雨璇紧随其后,三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万毒沼泽方向,紫雾已经蔓延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更远处,隐约有法术的光芒闪烁,那是强者交战的迹象。

叶辰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两种血脉的躁动。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都必须面对。因为那里藏着的,不仅是修真界的危机,更是他真实身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