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芷蓉睁开眼的那一刻,脑袋嗡地一声炸开,像是被雷劈了两回——第一回是车祸现场,第二回是眼前这破屋西壁。
她躺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打着补丁的粗布被褥,空气中混杂着霉味和药味。
她猛地坐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轻得不像话,皮肤白皙、手指修长,完全不是她原本那个在工地搬砖时晒成小麦色的模样。
“我这是……穿越了?”
她喃喃自语。
门外传来咳嗽声,虚弱又急促,仿佛随时会断气。
梁芷蓉下意识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刚推开门,一个中年男人正蜷缩在草席上,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呼吸微弱。
“爹!”
她脱口而出,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陌生。
男人眼皮颤动,勉强睁开眼:“芷蓉……你……醒了?”
她愣住,心口一紧。
原来这就是原主的父亲,洛家唯一的顶梁柱,现在却病得只剩一口气。
“别说话,先让我看看。”
她蹲下身,一边按压他的脉搏,一边快速回忆现代学过的急救知识。
脉搏细弱,呼吸急促,体温偏高,明显是感染引起的休克症状。
“家里有没有热水?
干净毛巾?
还有,谁给我拿点糖来!”
她大声喊道。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老妇人探头进来,眼神复杂:“你这是魔怔了?
哪来的糖?”
梁芷蓉咬牙:“那就快去烧水!
再找几根干净布条!
他需要降温、补水、防止休克恶化!”
老妇人吓得连连后退:“妖……妖女!
这丫头怕是撞邪了!”
“闭嘴!”
梁芷蓉怒喝,“你们要他死就滚出去!
否则就照我说的做!”
气氛一时凝滞。
片刻后,有人小跑着去烧水,也有人翻出几块旧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芷蓉用冷水反复擦拭男人额头,又让他半躺着慢慢喂了些温水。
几个时辰后,男人终于睁开了眼,虽然依旧虚弱,但气息己经平稳许多。
“爹!”
她松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热。
男人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芷蓉,你……变了。”
她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
“族长来了!”
话音未落,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身穿粗麻衣裳的村民鱼贯而入,最前方是一个满脸横肉、手持拐杖的老头,目光阴沉地扫过屋里。
“洛家丫头!”
老头冷哼一声,“你爹病重,族里出了不少银子请大夫,如今他命在旦夕,你也该为族里做点事了吧?”
梁芷蓉皱眉:“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
老头咧嘴一笑,“把你许给李大户家冲喜,抵债。”
空气骤然冰冷。
“做梦。”
她冷冷开口。
“哎哟呵,还敢拒绝?”
老头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你爹都快死了,你还想当大小姐?”
“我爹没死。”
她站起身,眼神坚定,“而且我不会嫁任何人。”
“妖女!”
一名年轻男子突然大喊,“刚才那番话,根本不是我们村的人能说出来的!
她肯定被邪祟附体了!”
“对啊对啊!”
众人纷纷附和,“肯定是她害得洛叔病重!”
梁芷蓉心头火起,正要反驳,忽然间,角落里一道微光闪现。
她猛然回头——一面古朴铜镜静静地摆在桌上,镜面泛起淡淡金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
“天玄灵镜……”她脱口而出,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镜子似乎听懂她的呼唤,光芒骤然增强,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她体内,让她瞬间清醒。
“这是……什么鬼东西?”
族长脸色一变。
“这是我家祖传之物。”
她强装镇定,心中却震惊不己,“它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有点灵性。”
“胡说八道!”
族长怒吼,“妖物现身,还不赶紧除掉!”
人群骚动,有人抄起了木棍。
眼看就要动手,铜镜突然发出一声低鸣,仿佛龙吟,又似风啸,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等等!”
父亲虚弱地开口,“芷蓉……她说的是真的……这镜子……是我们家的……”族长眉头紧锁,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忌惮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挥了挥手:“走!
今天这事没完!”
众人不甘地退去,屋内重归寂静。
梁芷蓉缓缓转身,看向那面镜子,心跳如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镜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映照出她的脸——那是一张少年的脸,剑眉星目,面容清俊,穿着月白色长衫,束着黑色发带,英姿飒爽。
她愣住了。
“我不是……梁芷蓉吗?”
镜中的“她”却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男儿模样,目光坚定,仿佛早己知晓一切。
“我是洛叙白。”
镜中人开口,声音清朗有力。
梁芷蓉瞳孔一缩,脑中轰然炸响。
“你说什么?”
镜中少年嘴角微扬:“欢迎来到鸿灵大陆,我的宿主。”
画面戛然而止,铜镜恢复平静,仿佛从未发光。
可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我是谁?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还有……这镜子,为什么会认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