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发出沉闷的嗡鸣,像某种垂死的动物在管道里挣扎。
数字缓慢跳到“12”,铁门哐当滑开,泄出惨白的光。
楼道里接触不良的声控灯,在我脚步落下时才不情不愿地亮起昏黄光晕,又在下一秒迅速暗去,只留下滋啦的电流声在死寂中扩散。
空气滞重,混合着灰尘、陈旧油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甜腥气。
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短暂刺了下指尖,咔哒,门开了,浓稠的黑暗带着独居小屋特有的空洞感扑面而来。
我甩掉公文包,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砖,寒气瞬间从脚底窜上来。
胃袋空空,火烧火燎。
冰箱门被我拉开,惨白的光倾泻而出。
然后,我看到了它。
就在空荡荡的冷藏室中间那层,孤零零地立着。
一盒牛奶。
蓝白相间的陌生包装,一个我从不买、甚至从未留意过的牌子。
它杵在那里,像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突兀得刺眼。
昨晚?
明明只有半瓶啤酒和几个蔫苹果。
一股极淡的、若有似无的甜腥味混杂在冷气里钻进鼻腔,像幻觉。
也许是加班加昏头了?
我捏着那盒冰冷的牛奶,犹豫片刻,终究没敢拆开,手腕一扬,“咚”的一声,它落进垃圾桶深处。
关掉冰箱门,黑暗重新合拢。
灌了几口凉水,一头栽进沙发。
疲惫迅速把我拖入昏沉,但那蓝白色的影子,固执地漂浮在黑暗里。
第二天傍晚,楼道灯彻底***。
摸黑开门,径直摸向厨房。
冰箱门再次被拉开。
冷藏室中间那层,赫然放着一块东西。
暗红色的,厚厚一大块生肉,包裹在透明保鲜膜里,渗出的血水凝成细小的珠子。
保鲜膜上贴着价签:特级菲力牛排。
我的胃猛地一抽。
邻居,那个姓赵的胖子。
他老婆常在楼道抱怨他只爱吃这种死贵的牛排,上周还听见她尖利地数落他。
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头皮发麻。
“哐!”
我猛地关上冰箱门,巨响在寂静中回荡。
后背抵住冰凉的冰箱外壳,心脏狂跳。
谁?!
我冲向门口拽开房门。
楼道空无一人,对面防盗门里透出一线幽蓝的电视光,安静得窒息。
回到屋里,反锁,加防盗链。
背靠门板滑坐在地,目光不由自主投向角落阴影里的白色冰箱。
那盒牛奶,这块牛排……它们是冰冷的、充满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