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这种看***嘛?就算你满屋子的刑具都给我用上,我也吐不出你想要的答案。”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属实是有点自己的私心,把人带到九黎司,已算徇私枉法。
但宋星娆是不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陆明庭公事繁忙,许久没有看见她了,上次在雁荡楼的情难自禁,他并未全然忘记。
甚至想当面问清楚宋星娆的心意,可每回偷偷见她,都这副吊儿郎当招猫逗狗的模样,他心头有一股无名火。
可在宋星娆眼里,陆明庭睡完提起裤子走人,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若不是那个铃铛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和大理寺少卿玩起来foronenight。
眼下她虽然表面理直气壮,但里头慎得慌,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想要生吞活剥呢。
职业病犯了?
“大人,我看那里有一处阳光,你把我的椅子踢到那边去吧,这里头冻得人难受嘞。”她厚脸皮道。
陆明庭冷脸,连人带椅子捞起来放到窗外照进来阳光的一隅。
“大人好手力,跟那晚上你——”
陆明庭立马炸毛,凶神恶煞打断,“闭嘴”,见外面还有别人,他俯身去她耳边威胁道:我不懂你口中的那晚之事是什么,你要是再提起,休怪我无情。”
她是朝中承直郎家的嫡小姐,只因为家族内斗出来谋生计,好歹一个千金姑娘,把这种事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或许,他想让自己娶她?毕竟他们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条东西巷的距离,他连昭煦公主都敢拒绝,这五品官之女,现在又身从商贾……
啧啧,若真是这样,那真是好心机,好手腕。
为了高嫁,居然连清白都不顾了么,这跟那些下流胚子有什么区别。
宋星娆心想,他急了,他居然玩不起,不认?那不就更要逗逗他了?
宋星娆:“可我曾记得,大人的臀部到腰间半只手掌的距离处,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呢。”
陆明庭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往下说,可手掌心的温度都算得上滚烫。
意识到她知道自己紧张,于是手掌心不敢再贴着她的唇。
逃避的画面侵占他的大脑,那晚她一边喝酒,一边拉着自己手撒娇亲吻他的手背,让自己给她唱歌听。
柔软的,让人浮想联翩的。
宋星娆笑眯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发癫,松开了好啊,她舔了舔他掌心。
陆明庭眉头一皱,掏出帕子塞进她嘴里。
“记住我说的话,宋掌柜,待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陆某人的手腕。”
九黎司的相隔牢房之间都有窗子互通,一是为了方便守门人能看得远些,二来这边的惨叫能传递下去一并威慑,这里的夜晚彻夜通明,有点儿当代审讯室那味了。
耗了半天,陆明庭问她那毒蕈菇哪里来的,她真的不知道啊,就算是客人私自从饭桌上拿一朵回去,也不应该有毒的。
那蕈菇定是被人撒了什么东西在上面。
这些陆明庭应该门儿清,堂堂大理寺少卿查案,不去搜罗证据,在这跟她耗,怕不是找她麻烦罢了。
对面确实吓人,那哥们儿就差被五马分尸了,但她面不改色,以前荒野求生时,见过野兽如何分食猎物,一样血腥。
这燃不完的蜡烛,久违了,熬夜的感觉。
人昏昏沉沉,陆明庭出去了几次,夜晚牢房阴湿,半梦半醒之间,身上盖了什么东西,暖和多了,又遮住了她的眼睛,她心大,明天姜楚会来捞她的。
先睡吧。
九黎司还没有将毒蕈菇的源头找到,科场闹事已经传到了皇帝那里。
晟帝大发雷霆,询问一番得到的答案是那个书生是承直郎家的门生,科考前有人告诉他,服食那只蕈菇就能知晓答案,那蕈菇的确有致幻作用,他信了,于是偷偷藏了一只带进去。
“这蕈菇是何人给他的?”听到致幻作用,皇帝警惕起来,莫不是有人要谋逆。
“那小子说为京城丰泽楼所出。”
这丰泽楼的掌柜,不就是之前和本家闹翻的宋星娆,宋承直郎家的千金么,在场人尽皆知。纷纷投去打探的目光。
他们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官,谁跟一个五品官抱团呢。
承直郎宋立马出来澄清,说不知晓此事,直言若真是那孽畜干的,他定然大义灭亲。
或许听到了是一家酒楼,晟帝心情平复了不少,或许真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你退下吧,若真是冤枉了她,倒不必叫你做大义灭亲的事出来。”
淑嘉皇贵妃给了他一双龙凤胎后,老来得子,唤起了他慈父情怀,听见这些父要杀子的话,身后一股寒意。
宋怀章还没退回去站稳,右丞相韩清沥擦过他的肩膀,差点儿把人给撞倒。
畏畏缩缩的样子引得众人发笑,今天老宋家的,丢脸丢大发了。
“韩相有什么要事,赶紧说吧。”年纪大了,盼着下朝,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虽然那算是小老婆。
“臣有本启奏,此次毒蕈一案,恐与五年前沈家灭门一案有关,沈将军遗孤沈狄,失忆后行为疯癫,经过太医院检验,怀疑也是中了和毒蕈相似的致幻物。”
即使和毒蕈没有关系,光是谈及沈家,就让人汗流浃背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扯沈家进来。
还不够呢,韩相贴脸开大:“现在沈狄神志恢复了不少,景安王已经将他送进皇宫,如今正等着见陛下。”
众人皆不敢抬头看正殿上方,皇帝的手握着龙椅微微颤抖,下朝的喜悦被击碎,一下子紧张起来,“传。”
沈狄长相同他父亲云骥将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消瘦后没有了习武之人的刃劲儿。
虽无疯癫之语,却两眼无神。
韩相上前像哄孩子般拍着沈狄的后背:“沈公子不必受惊,只许说出你沈家被灭门那日的所见所闻。”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万分紧张,包括平日里只在偏殿候命的陆明庭也察觉到今日事有蹊跷,上前几步观察。
忽然,那刚刚还老实伫立等着回话的人却佝偻起身子。
捂着肚子又笑又哭的。
韩相大惊:“沈公子你要做甚?!”
噗呲的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大殿里,伴随一股奇臭:
“屙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