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轻微的气声来,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般困局,谁能懂?
“不管哪来的无名鬼差,退!
退!
退!”
她小嘴一张一合,只发出几个气音,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况且,身后的力量也不如她所期望的那般听劝。
强烈的陌生气息弥漫开来,似要将周遭的空气尽数吞噬,连带着她的耳膜也变得异常敏感。
难耐的喘息声贴着耳廓钻入,激得她头皮一阵酥麻,下意识地扭动身子,试图挣脱。
可她不知,这样的挣扎,落在旁人眼里,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挑衅。
挣扎无果,她心底发苦:唔唔唔!
难道真要沦为饿死鬼的盘中餐?
总觉着有那不对劲,这熟悉的一幕,仿佛在脑海中存在过,却又想不起来在那发生过。
未等她理清对策,颈间的灼热气息己一路向下。
一只大掌蛮横地从身后探出,轻而易举钳制住她乱动的双手,紧扣在她小腹上。
“跑什么?”
男子嗓音清冽,却蒙上一层低哑的磁性,贴着耳廓灌入,如幽谷中蛊惑人心的妖灵,危险却诱人沉沦。
萧清姻:“……”不跑,难道等着被生吞活剥?
不对,这声音,好生熟悉……是熟人?
还是熟鬼?
“你是人是鬼?”
她总算挤出声音来,只可惜细若蚊吟,像只刚出生的猫崽。
他恍若未闻,只幽幽一叹:“就你这小身板,摔上一跤蹭破点皮,回头又该闹腾上许久。”
两人各说各话,硬是半句也没对上。
他话音未落,猛然收紧手臂,强势镇压她所有挣扎,将她死死禁锢在怀中,不留一丝缝隙。
也不知是真怕她摔着,还是单纯想将她拥入怀中占为己有。
萧清姻勒得气息紊乱,被迫仰起纤长的脖颈,艰难吐息:“混账……哪来的野鬼?
竟敢……啊!”
天杀的,流年不利,她死之前没挑黄历。
死前死后,遇上的全是糟心事。
她话未说完,男子己托住她的腰肢,一个旋身将她抵在冰凉的屏风上。
显然,他不愿听她多言,修长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低头欺近,攻势凌厉得不容抗拒。
屏风被撞得轻晃几下,最终归于沉寂。
萧清姻这时也反应过来,现下情况很不对劲,这里很可能不是她以为的阴曹地府。
人死之后,不下地狱,还能去哪?
谁能告诉她?
她拼了命的挣扎着,想要弄清状况,身子却软得不像自己的,连指尖都使不上半分力。
呼!
这种完全使不上劲,头脑混沌的感觉,像极了当年她中迷情香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她意识几近于无,差不多等于昏迷的状态。
而如今,她还能有自己的意识,只身子不受控制。
眼皮如有千斤重,她拼尽全力才撑开一条细缝,借着朦胧月光,隐约瞥见右侧那扇门。
逃!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她放弃挣扎,假意迎合他的动作,牙齿轻轻咬在他下唇上。
果然,他身子一僵,趁他神色恍惚、手腕力道稍松的刹那,萧清姻突地矮身一躲,从他臂弯下钻出,跌跌撞撞扑向门边。
胜利在望,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门闩的瞬间,一只大掌精准扣住她的腕子,狠狠一拽。
“啊!”
她整个人重重跌回他怀里,被他牢牢锁住。
耳畔传来男子沙哑的低笑:"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乖?
"温热的气息裹着戏谑,喷洒在她耳廓上。
紧接着是细碎的啄吻,沿着她纤细的颈线游走,时而轻吮,时而啃咬。
虽刻意收着力道,却因沾染了口脂,在她雪肤上烙下几朵艳丽的红梅。
萧清姻:“……”这哪是什么饿死鬼?
分明是个色中饿鬼!
死后随机降落点太过憋屈,同样是死过一回的人,凭什么她要受这人……受这鬼欺负?
等她找到太后姑祖母,还有南城墙那些为她赴死的女卫,定要叫这厮魂飞魄散。
谁还没几个地府的关系户了?
专挑她落单时欺负是吧?
好得很,除去两年前,在付云景的接风宴遭受算计,还没人敢这般欺辱她,这鬼是嫌自己的坟头草不够绿吗?
她唇瓣翕动正欲咒骂几句,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唇却被骤然封缄,所有未尽的狠话,尽数被吞没在炽热的唇齿间。
黑暗中,感观被无限放大。
她真切的感知到,冷冽的清香强势侵入唇齿,灼热的吐息缠绕耳际,急促的喘息与甜腻熏香交织,又渐渐被另一种气息取代。
这一幕,这气息,熟悉得令人心惊。
混沌的意识在沉浮,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唇上的厮磨都堵得她缺氧,头脑发胀,什么都想不起来。
"唔……"浑浑噩噩间,小腹处的大掌探索着,扯开她玉带上金镶玉扣子。
腰带滑落,流彩暗花云锦宫装顺着香肩暴力撕开,素雪长裙如同绽开的牡丹,层层叠叠铺落一地。
男子似乎不耐弓身的姿势,手臂骤然穿过她腿弯,将人腾空抱起。
"放我下来!
"失重感让萧清姻心脏紧缩,挣扎间指尖划过他颈侧,却只换来一声低笑。
她自以为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可落在男子身上,不过是小猫挠痒般的拍打,毫无威胁。
"投怀送抱?
"薄唇碾过她耳根,声线又低又轻,尾音带勾,蛊惑道:“等不及了?
。”
她这才惊觉自己正单手环着他脖颈,脸颊紧贴他肩窝,真真是坐实了那句“投怀送抱”。
萧清姻:“……”所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蠢透了。
这个认知尚未完全消化,后颈突然被暴戾扣住,五指陷入肌肤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揉碎进骨血里。
想占有她。
想得发疯。
只要她是他的,哪怕下一刻天崩地裂也无所谓。
萧清姻痛得首抽气,声音不觉染上哭腔,颤着调子胡乱抓挠:“痛……松手!”
男子瞳眸阴晦,神志在失控边缘徘徊,闻言动作一滞,似被她的哭腔拉回一丝理智,手上力道下意识松了松。
萧清姻抓住机会,身体比脑子更快,猛地弹跳下来,可双腿却软得使不上力,整个人跌坐在床沿。
早听说鬼魂都是靠飘的,她这是刚凉凉,魂体不稳,还飘不起来吗?
窗外明月高挂,清辉透过长窗洒进,映照在满地凌乱的华服上,波光流溢。
珍稀的金钗被随意抛弃在堆迭的衣服中,屏风上挂着的男子外袍,受抛出的力度影响,还在来回摇荡着,将落未落。
榻上,她的双手被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不得章法地西下游走,掐得她眼泪如断线珍珠,颗颗滚落。
莹润的泪珠沾湿男子的脸庞,竟奇迹般抚平了他的躁动。
他动作缓慢下来,轻吻上她迷湿的双眸,似无奈,又似轻哄:“萧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