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秋水榭灯火依旧未灭,光线透过细纱幔帐,将池晚的影子柔化成了一幅动人的画卷。
她正坐在案边,慢条斯理地研墨,纸上勾勒出一条细长的龙脊纹路,落款只两个字:“疯狗。”
系统哆嗦:你、你写这个是要干嘛啊?!
摄政王会杀了你的!
“哦?”
她吹了口墨干,“不是要引他上钩吗?”
“我还怕他来得不够快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细微脚步声,像冷铁压境,缓缓踏入了她织好的局中。
随之而来,是一股带着冷冽香味的龙涎气息,穿过檀香,裹挟着寒意逼近。
“贵人醒着?”
低沉低哑的男音,如刀锋切雪,撩人心弦。
池晚不紧不慢地放下笔,起身相迎,裙摆滑落在地,半阖的眼波一抬,恰好落入了那人的视线当中。
她跪身于榻前,声线温柔:“楚婴,参见摄政王。”
来人一身玄袍,身形颀长,眼神清冷。
沈珩。
曜国摄政王,朝堂风云中最不能碰的一把刀。
“楚婴?”
他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扫过一件失礼的贡品。
“你很安静。”
他说,“与太后送来的‘贺礼’不太一样。”
池晚垂眸,语气恭顺:“太后恩赏,婢子不敢造次。”
“但王若不喜……”“弃了便是。”
她说得轻巧,仿佛自己不是人,而是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物什。
沈珩眯了眯眼:“你很识趣。”
“既是识趣……”她忽而抬眸,眸光潋滟,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探询:“王今晚前来,是要……赐宠?”
系统惊恐:警告!
警告!
你正在主动启动亲密剧情!
她没有理会。
她只是缓缓起身,白衣滑落,露出锁骨上一点殷红朱砂痣,那是原主的出生印记,也是最易引人注视的地方。
沈珩目光落下,冷冷一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晚轻笑,语气却更低:“我说,我己被送入王府三日,王却未曾临幸,传出去……是否显得王不近人情?”
“不如今晚,我就替您成了这一场‘恩赏’。”
沈珩看着她。
他这辈子见过太多伪装、献媚、心怀鬼胎的东西。
但眼前这人——说着“你若不喜,弃了我便是”的话,眼底却没有半点怨气;又说着“王赐宠”,声音却干净得像不染尘埃。
乖得太过,反叫人起疑。
他忽然伸出手,指腹挑起她下巴,居高临下地望进她眼里。
“你是太后送来的。”
“你不怕我弄死你?”
池晚没躲,反而眼角轻轻一挑,柔声开口:“那您杀。”
“反正我是您的人,您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系统:……我靠。
沈珩沉默许久,最终松了手,转身而去。
离开前,他淡淡道:“留着这张脸。”
“有趣。”
池晚目送他离开,唇角轻轻一勾。
“他来了。”
“他没动我。”
“他……开始怀疑我了。”
系统:……你疯了。
你简首在喂狗吃毒药。
“那就让他吃吧。”
她坐回案前,把那副“疯狗”扇面折叠藏好,指尖一滑,在那朱砂印上添了一笔。
“看他什么时候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