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四姊妹，他是最小的。早年两个伯父都去外地发展，姑妈出嫁，爷爷奶奶就跟了我爸。
每年除夕二伯父和三伯父两家人都会来我家团年。他们一家4个人，两家8个人，
再加上我家6个人，一共14个人。小时候就我妈一个人张罗14个人的团圆饭，
我爸偶尔帮一下，我奶和我爷从来不帮忙。有时候两个伯母会进厨房稍微打打下手。再后来，
我和妹妹长大了……除夕的厨房，就成了我们母女三人的战场。爷爷走后，
奶奶就以时日不多为由，去年除夕把大姑一家都请来了……我爸和我妈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
也不敢多说。大姑两个儿子，大的离了婚，有个5岁儿子，二儿子二婚，有个3岁姑娘。
这就是三辈人，共7个！再加上我们和两伯伯家，一共20个人。中午满满两桌团圆饭，
一桌十八个菜。吃完饭他们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好不快活。
而我们娘仨收拾残局累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坐下休息会，大姑又当起长辈教训我和妹妹。
从工作训到婚姻，又从婚姻训到生活，吧啦吧啦没完没了。我本是想发火的，
可爸爸却使劲给我使眼色，让我忍！好，大过年的我忍了！我们这里不兴吃年夜饭，
都是中午吃团圆饭。所以晚上还烧了两桌，大姑又阴阳怪气说菜没有中午的好。
临走大姑还去我家菜园子里狠狠薅了一把。净挑好的，装了满满一大蛇皮袋！而菜园子里，
就剩一片狼藉……这还不算，
走时借奶奶的口薅了一块腊肉、一只风干鸡、几节香肠和一只猪蹄。1除夕这日上午，
大姑又拖家带口来我家团年了。看到大姑一大家子，老的少的小的7个人涌进来，
我只感觉一股无名火直窜天灵盖。妹妹的脸也瞬间阴沉了下来，真烦人，动不动就来，
自己家没饭吃么！妹妹的嘀咕声还是被妈妈听到了。妈妈停下手里的活，
随即对我们使了个眼色。小点声，一会你奶听见了又不得了。妹妹生气地哼了一声，
嘟哝着嘴说：不是说今年不要姑妈他们来过年的吗？平日就算了，过年也不得清净。
妈妈叹了一口气，你们奶奶非说要你姑妈来，昨晚叫你爸打的电话！真是讨嫌，
每次拖家带口空手来，走的时候又满满当当，还一张臭嘴……
我也没好气的在妹妹耳边抱怨了一通。妈妈示意我俩别说了，出去端茶端水果招待他们。
我和妹妹都不想去，互相看了一眼，继续杵在厨房干着自己手里的活。与此同时，
二伯父和三伯父他们两家也都来了。此时，奶奶在院子喊道：你们娘仨放一个来招呼客人！
！妈妈看劝不动我俩，擦了擦手，摇了摇头自己去了。我想拉住她，
可妈妈却说再烦那也得把面上顾过去再说。真是无语了，老妈这辈子活该被人欺负。
妹妹把切菜的刀重重砸在了砧板上。妹妹们好！又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二表嫂进厨房笑着给我们打了声招呼。我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而妹妹依旧黑着脸一言不发。
我来给你们帮忙！二表嫂说着就撸起袖子开始摘菜。唉，不用了，表嫂，你去烤火吧！
我们自个来。我慌忙拉起表嫂。表嫂，你去吧！妹妹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也把表嫂往外推。二表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愣了愣，赔了个笑脸，离开了。妹，
你再有意见也不能对表嫂那个态度啊！她虽然是大姑的媳妇，
但是她跟大姑他们一家不是一类人。我知道，但我不是对二表嫂有意见，
我就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妹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去休息会，我来吧！
我接过妹妹手里的活，催着她出去。那我去看看炉子上的稀饭煮好没有。
妹妹离开差不多三分钟，我就听见火屋里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妹妹：我妈没收拾你收拾啊，你怎么不收拾？大姑：该你妈收拾，那就是她的本分！
我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只见我妹的脸涨得通红。你是奶的亲姑娘你都不弄，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小蹄子反了你还，跟长辈顶嘴，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大姑站在那里面目狰狞地指着我妹骂。妹妹欲再次上前争辩，被爸爸妈妈一把拉了出去。
大姑也被三伯父拦下，叫她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吵什么吵，晦气不晦气？你也是的，
怎么就管不住嘴？三伯父白了一眼大姑。我怎么管不住嘴？我就是直肠子随口一说，
她一个小辈还来顶撞长辈，是什么东西？还说？这一桌子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二伯父直接吼了出来。大姑终于闭了嘴，奶奶反而还委屈上了，在那抹眼泪。
一屋子里的其他人脸上表情各异，各怀鬼胎。2是大姑先说我妈坏话的！
妹妹在厨房和爸爸据理力争。爸爸喝了口水，压低声音回道：说两句怎么了？能掉块肉吗？
大过年的吵架烦不烦？你就知道息事宁人委曲求全，从不管我们委屈不委屈！
妹妹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满心不甘地盯着爸爸。爸爸恼羞成怒，欲上前教训妹妹。
妈妈一把冲过去挡在妹妹身前，我也连忙拉着爸爸把他撵出了厨房。
原来是大姑正吐槽妈妈没有收拾奶奶的房间，恰好被妹妹听到了，妹妹本就一肚子火，
瞬间就爆发了。妈妈让我带着妹妹出去走走，到吃饭的时候再给我们打电话回来。妹妹不愿，
红着眼自己单独出去了。妈妈和我寥寥草草地做了些菜，没有再像往年那般尽心尽力。
饭菜端上桌后，妹妹依旧没有回来。妈妈担心妹妹，让我和爸爸招呼大家先吃，
自个出去找了。刚动筷子，大姑又开始作妖了。这车厘子谁吃，
没看新闻说全部都是药水泡的？还端上来！大家先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大姑见没有人理会，夹了螃蟹，边吃边吐槽：这螃蟹不知道哪里好吃，都是壳子，尽糟钱！
我叹了口气，实在是无语。大伯二伯脸上也是难看的紧。二表嫂连忙拉了拉大姑的衣角，
小声劝阻她别说了。哪知大姑理都没理会，一把打掉了二表嫂的手。
二表嫂满含歉意地看了看众人，又默默低下头给她女儿夹菜。爸爸陪着笑脸忙着跟人倒酒，
我忙着给人倒饮料。这蒸肉蒸这么咸，腊肉香肠也咸，怎么吃？大姑嘴巴里嚼着肉，
筷子却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确实咸，今天的菜烧得真不怎么样，没几个能吃的。
奶奶也跟着大姑起哄。可是没人阻止。我握紧的拳头想要直冲大姑的那张大嘴巴，
但最终理智还是压制了我。大姑，喝点饮料吧！这样就不咸了。
我对着大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谁知大姑白了我一眼，喝什么喝，做事都不长脑子吗？
这么冷的天饮料都不热一下？我收起笑容，微微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一把掀了大姑面前的碗筷。爱吃不吃，不吃拉倒！众人都被我突然的举动都吓得呆愣了。
还是大姑反应得快，你……你淑亭和淑越还真像两姊妹，都一个逼德行，无素质缺教养！
有娘生无娘教的东西。哼哼！我冷笑了一声。你有教养！你有素质！
你有教养怎么媳妇跑了一个又一个？你有教养怎么没有一个媳妇和你合得来？
你……你……你个贱蹄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大姑气得脸都绿了。抬手就要扇我！
就在那一瞬间，两伯父上前拦住了大姑，二表嫂和两伯母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爸则在一边黑着脸一言不发。叫你少说两句，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三伯父脸色黑得吓人。绣琴她也没说什么啊，就是实话实说怎么了？奶奶一脸不服气。
三伯父随即看向奶奶，你还说，唯恐天下不乱！自己烧不好饭菜，还不许人提意见！
大姑居然又开口了。可是我却乐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车厘子是二伯父二伯母买来的，螃蟹是三伯父三伯母买的，至于蒸肉腊肉香肠那些，
全部都是我爸放的盐。大姑和奶奶听了我的话，脸色霎时变得复杂起来。
姑父和两表哥把大姑按到座位上，然后又笑着招呼大家吃饭。3妹妹和妈妈回来的时候，
大家都快下席了。妹妹一改之前的态度，回来对大姑一家客客气气。
并且她还主动沏了一杯茶端到大姑跟前赔礼道歉。大姑，之前是我不对，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又看看妈妈，
瞬间明白了。肯定是我妈为了顾全大局，想大事化小息事凌人，好说歹说劝服了我妹。
真是恨铁不成钢，我一脚踹开了挡在脚边的凳子，出了门。你看你姐啥态度？哎呀，
大姑，都是我们做晚辈的不好，我再替我姐跟您道个歉，对不起。
接着还传来妹妹笑脸拍马屁的声音。我简直要恶心到吐，人怎么可以变这么快。
一屋子人都看在过年的份上互相圆场，互相说好话。真心想对他们说两个字虚伪！
妈妈来到厨房劝我回桌吃饭，别再生气。我一抬头就看见妈妈那副不争气唯唯诺诺的模样，
心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跟爸一样，就知道委曲求全，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活该你这么多年被婆家人欺负！妈妈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话，低下头出了厨房。
只是默默地给我端来了一碗饭菜。心里又忽然有些愧疚，不该那样说她。
看着众人依次下了席面去打牌打麻将，我还是忍不住去帮了忙。妹妹不知去了哪里，
二表嫂和她的女儿在帮着收拾一地垃圾。淑亭妹，对不起，是我婆婆……
二表嫂在我耳边轻声道歉。表嫂，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道歉，你不必要自责。
二表嫂叹了口气……等收拾好厨房，却瞧见妹妹提着两大篓子菜回来了。
她把所有的菜都装进两个蛇皮袋，又装了一块腊肉和几截香肠，拖着去送给了大姑。
大姑眉开眼笑，欣然接受了。还夸妹妹是个知进退的好姑娘。我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那一下午，妹妹像是转了性子，围着大姑转，任由着大姑冷嘲热讽，
她没有顶一句嘴。晚饭是我和妈妈一起烧的，
但是这一次我们没有像往年那样全部换新鲜的菜。仅仅是把中午的剩菜热了热，
又添置了两个小菜。晚上我虽然没有上桌，却也听见了挑事的大姑在饭桌上数落着我的不是，
阴阳着我爸妈。心情郁闷，我一个人躲进了自己的卧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众人才依次散去。喧嚣声停止，妹妹也来到了我的房间。妹妹摇了摇躺在被窝里的我，
姐姐，别生气了！见我没有理会，她才慢吞吞地解释。姐姐，
这一大家子亲戚各自怀的什么心思我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我转头看向妹妹，想要她的真实想法。翻脸容易，可是有些账得讨回来再拆桥。
我总不能让爸妈一直吃亏。妹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你是说……妹妹点了点头。
我轻笑了一声，挑了挑眉。这么多年都没要回来，你能耐？你哄哄大姑她就能把钱还你？
妹妹咬了咬牙，一拳砸在了床头柜上。凭什么欠钱的人当大爷，借钱的还得当孙子？
再说了，爷爷奶奶这么多年都是爸妈在照顾，搞得现在为了钱还得对她低三下四。
你有法子了？当然，否则我怎么可能会对大姑转变态度。正月初五，
大姑60岁寿宴那日，就是我掀桌之时。再说了，那菜都是我挑剩下的，
猪吃的都比那个好，肉和香肠也是去年的……你呀，真是个机灵鬼……哈哈！
哈哈……我俩笑得在床上打起了滚。4正月初五，大姑60岁生日宴。
妹妹一早就起床收拾好先行去了。等我带着爸妈和奶奶到场的时候，妹妹已经写了不少礼账。
脑子里突然就明白了妹妹的用意，唇角微扬，心底也止不住的激动。
妹妹示意我过去帮忙分发礼盒，实则是让我清点收到的礼金总账。妹妹在我耳边轻语：姐，
你数数看够不够3万3？为啥3万3？妹妹戳了戳我的脑门，嗔怪道：你傻啊，
还有三千算利息啊！哦，对对对！我连连点头，不得不佩服我妹的智商。
妹妹把我数好的3万3小心包好，偷偷塞进了我的小背包里。吃完午饭后，
大姑和姑父开始清点账目。妹妹从余下的钱中又抽出2000，
把剩下的全部给了大姑……淑越，这账差得太多了啊，你那里还有3万5吧。
大姑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妹妹。对啊，我这里刚好还有3万5，但是我应得的。
妹妹挑了挑眉，说完头也没回地走了。你给我站住！大姑急匆匆上前抓住妹妹。
把钱拿来！凭什么给你？你赖账三年了，这钱早该还了。大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