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下,我随意撕开了那盒被无数烟民誉为“救赎”的烟盒。
他们说,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你说的故人,是指我们这些老同学,还是特指某个人,比如……黎雪儿?”
许林青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我并不意外,我和黎雪儿的过往,早己不是什么秘密。
她知道,也很正常。
我没有首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今天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我还记得冯七总喜欢把手搭在我大腿上,王军的脸总是那么好捏,还有你,拿了校庆节目的第二名,那首歌真的很温柔。”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我看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她过去的样子。
毕竟,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是我认出她的关键,而我,有点脸盲。
我顿了顿,继续说:“林青,谢谢你关心我喝醉后是否能一个人安顿好,不过我挺好,你放心。”
她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要和她客气。
指尖触碰到烟的那一刻,我突然失去了兴趣。
我把它整盒放进口袋,心想,今晚或许会用得上。
许林青突然问我:“怎么不抽?
是不喜欢吗?
我还想着今天跟你试试这烟到底什么味道呢。
我也想缅怀一下过去。”
我苦笑,她要是在我这儿学会了抽烟,那我不就成了教坏小朋友的罪人?
于是我义正言辞地对她说:“不行,这烟你不能抽,吸烟有害健康,你可知道?
你缅怀过去的方式有很多,就比如你最喜欢的音乐,歌声是很容易和故事共鸣的。”
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悦耳,如同百灵鸟般婉转悠长。
“怎么,我抽烟你想管我啊,你管我啊。”
她略带调侃地说。
随后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忙出声找补,语气有些慌乱。
毕竟在我听来,最后那声略带笑意的“你管我啊”确实有些暧昧。
“那啥,你住哪,我先给你送去,完了,你有啥事你叫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催促:“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等会儿我不送你你睡大街咯。”
我觉得许林青这个女孩子真挺有意思的,心里莫名的情绪也因为这一闹消失了大半。
我给她指了个地点,离这里并不远。
我没有在网上订房间的习惯,所以我要去离这最近的旅馆,随找随睡。
这一夜,我似乎理解了那句歌词里唱的“分手后那一夜,没有醉没有睡。”
有些情绪总是在独处的时候汹涌而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这一夜我几乎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一早,本就小眯一会儿的我就接到了许林青的电话,她约我去爬山,说是搭个伙。
我本意是不想去的,但是我想着我应该需要做出改变了,所以以前一定不会做的事可以试着做一做。
从今以后,我想做一个高情绪价值的人。
于是我答应了她。
她约着我去买些东西爬山的时候吃,我让她收拾好过来找我。
昨晚她就睡我隔壁。
看着床头柜上一支都没有少的烟盒,最终还是带上。
很奇怪,我明明不去抽,但是我就是感觉带着我能心安一些。
洗漱完毕,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从今天起做一个快乐的人,加油。”
做完这个动作,我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太羞耻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之后我就和许林青出了门,开始采购计划。
超市里,许林青不厌其烦地看着各种零食,我挺想告诉她爬山真的不需要那么多零食的,但是我没有,只要零食装满我的包她就不会买各种水了。
现在我手里己经抓着十几瓶饮料和矿泉水了。
我真的很想说我扛不住的,爬山呢,轻装上阵还不容易呢,你一下子给我二十来斤负重,小小身板哪里吃得消啊。
逛完零食区她又来到酒水区,看这样子还是非买不可了。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林青,你大佬行行好成不,我现在己经吃不消了,你还想整这个?”
说话间我手指着她手上拿的那一整箱的啤酒。
我说这话的本意是让她差不多行了,但是她似乎理解错了。
“你虚了?
没事等会儿你扛不动了我扛,我每天都有锻炼,跑个五六公里就跟喝水一样,你放心,不拿你当苦力。”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说我确实虚?
还是说让她自己扛?
这都不是我能说出来的话啊。
最终在我百般劝说她终于妥协,饮料啥的放回去一部分,又拿上来两提共十二瓶半斤装的精酿啤酒。
再加上一堆零食,不能说重,只能说确实不轻。
我这个自己拿帆布缝的全手工次品包承受着它有生以来最大的重量。
虽然但是,这个包看起来还能装不少东西,不知道我当初缝那么大干嘛。
和许林青来到山脚我才知道为什么爬山要准备那么多东西,因为在山脚下己经有西个人在这等着了。
我死党冯七和他对象,还有许林青的好友黎雪儿和她对象。
就这成双成对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些尴尬,更别说我和黎雪儿有过一段过去了。
我先和冯七打过招呼,然后再向着黎雪儿她们走去,许林青己经和黎雪儿手牵手一起走了,我走过去和黎雪儿她男朋友打招呼,我记得他叫赵晓乐:“赵兄弟,你好,又见面了,咱跟上吧。”
他也笑着回我招呼。
而后跟在两女身后。
我知道我现在没办法做到忽视黎雪儿,所以我会故意把我的关注点放在赵晓乐身上,防止被人看出什么,我不想不经意间破坏别人来之不易的幸福。
在这一点上,黎雪儿做的比我好很多,我是在生硬的转移自己的注意,而黎雪儿就像根本不在意,和许林青偶尔聊到我也只是正常的扫了我几眼。
有时她也可以很平静的跟我说几句话,问我些问题。
而我就做不到,我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和她谈论朋友间的话题,只能故意装作疏离。
好在我们也算是多年未见,疏离也算正常,不会被人看出什么。
倒是我和赵晓乐挺合得来的,大概是因为他说话温温和和,而且比较健谈的原因。
和他说话我会有一种松弛感。
我打心底里认为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和他聊的大部分话题都是关于黎雪儿,他很喜欢说关于黎雪儿的事,就像在向全世界表达,他喜欢的女孩真的很好很好,他很爱很爱他的女孩。
我从他的口中也对这些年的黎雪儿有了一些了解。
知道她会做些什么事。
只不过从赵晓乐嘴里我没有听过一句黎雪儿的不好。
她总是很好,知性,温柔,体贴,似乎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去形容她。
我并不觉得赵晓乐有夸大其词,以美化自己对象来抬高自己。
相反,我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陈述事实。
因为我在他谈及黎雪儿时,看到了他扬起的嘴角和几乎溢出眼眶的柔情。
我觉得我应该去嫉妒,因为他们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但是我没有嫉妒,我只是衷心祝愿他们幸福一生,和和美美。
原来真正遇见别人过着自己幻想中的生活时,人是会祝福的,就好像希望别人帮自己心灵缺失的那一块补齐。
我不用去过上那种生活,也可以看着别人的幸福满足自己。
“赵兄弟,你可一定要幸福下去啊。”
“结婚可得叫我,我可太看好你们俩了。”
前一句我在心里默念,后一句我则笑着说出来。
所有人都听见了。
于是我把赵晓东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快步追上许林青,对她说:“谁后面到前边三分亭,下一段路谁背物资。”
“哎,你抢跑,不算,不公平。”
“喂,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