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陈三走了出来。
今天他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褂子，这会儿手里还拿着块擦柜台的布。
其实肚子己经饿得咕咕叫了！
百宝阁的厨子这两天家里有事没来，后厨连口热饭都没剩下，他从早上站到现在，腿软得都快站不住了。
他早就看见这卖粥的小姑娘了。
平时百宝阁旁边摆摊的人也多，但从来没见过谁把粥卖这么贵的。
他盯着竹筐里的竹筒看了半天，咽了口唾沫，犹豫着开口。
“姑娘，你这粥……真要3颗灵珠？”
林小满抬头眼睛一亮，赶紧点头。
“是啊！
我这粥用的是白灵米，熬了一晚上，吃了能养胃，还能稳心神，修士吃了都有好处！”
陈三挠挠头，心里犯嘀咕：3颗灵珠都够他买半袋糙米了，那玩意能吃好几天。
可肚子实在饿得慌。
他看这姑娘的竹筒干干净净。
粥的香味飘过来，清清爽爽的，不像坏东西。
“那……那给我来一份吧。”
他咬咬牙，从怀里摸出3颗泛着微光的灵珠，递了过去。
“我先尝尝，要是不好吃……”话还没说完。
林小满己经麻利地解开一个竹筒的麻布结，递到他手里。
“放心，要是不好吃我退你灵珠！”
陈三点点头，捧着温热的竹筒，先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清甜的米香首往鼻子里钻，比他以前吃的糙米粥香多了。
他试探着喝了一口，瞬间眼睛瞪圆了。
粥入口绵柔得像云朵，滑进喉咙里暖暖的，还有股淡淡的回甘，一点不糊嘴。
咽下去之后，连饿了一早上的胃都舒服了，之前因为站太久的疲惫感都消了大半。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陈三惊得声音都拔高了。
几口就把小半筒粥喝了下去，烫得首呼气也舍不得停。
“姑娘，你这粥也太值了！
3颗灵珠一点不贵！”
林小满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是吧？
我没骗你吧！”
陈三喝完最后一口，舔了舔嘴唇，还想再买一份，又摸了摸口袋……剩下的灵珠可不能一下子用完！
只能等过几天发工钱再来买了……陈三捏着空竹筒，指尖还沾着点粥香。
一步三回头地往百宝阁里挪，走两步就忍不住往门外瞅一眼。
连擦柜台时布都蹭到了旁边的法器，被掌柜瞪了一眼才赶紧回神。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那口绵柔的白灵粥，连肚子都还在回味。
没一会儿，百宝阁的门被推开。
一阵风裹着个身影进来。
这人身穿洗得发灰的剑袍，腰间挂着柄断了刃的铁剑，脸色蜡黄，眼下带着重青，一看就是累到了极点。
他把断剑往柜台上一放，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掌柜的，这剑……您给个价，能换点辟谷丹就行。”
掌柜拨弄了两下断剑，撇撇嘴。
“也就值十颗下品辟谷丹，多了没有。”
剑客没讨价还价，接过装辟谷丹的小袋子，拆开一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皱紧眉头，低声吐槽。
“还是这味，跟嚼木屑似的，吃了管饱，一点劲儿都没有。”
这话刚好被旁边擦柜台的陈三听见，他眼睛一亮，凑过去小声说。
“这位道友，门外有个姑娘在卖粥，用的是白灵米熬的，又绵又香，比辟谷丹好吃多了，还能解乏！”
剑客愣了愣。
刚才进门时满脑子都是卖剑换丹药，压根没注意门口的摊位。
这会儿听陈三说，也没太当回事。
粥能有啥稀奇的？
他摆摆手，揣着辟谷丹就往外走。
刚踏出百宝阁，又把剩下的辟谷丹吃了两颗。
可疲惫感像潮水似的涌上来，让他忍不住靠在门框上发了会儿呆。
散修的日子就是这样，没宗门护着，没资源撑着，炼气五层卡在这三年了，这次去妖兽林找材料，剑断了，人也累垮了。
他盯着地上的影子，忽然有点茫然。
这样下去，自己哪天会倒在哪个山头？
能不能熬到筑基都不知道。
门口。
林小满蹲在竹筐旁，看太阳都快沉到山尖了，竹筐里还满满一筐粥，只卖出去陈三那一份。
她摸了摸肚子，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实在忍不住了，掏出一筒粥解开麻布结，咬着牙给自己灌了一口。
清甜的米香滑进喉咙，委屈劲儿忽然就上来了。
“唉，30份咋这么难卖啊……”她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跟系统嘀咕。
“早知道少背几份，怪重的！”
粥的香味顺着风飘过去，刚好飘到靠在门框上的剑客鼻子里。
他猛地回神，这香味清清爽爽的，好像跟刚才陈三说的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向林小满。
姑娘蹲在地上，身子小小的，抱着竹筒小口喝粥，竹筐里的粥还堆得满满的，看着有点可怜。
不知怎的，恻隐之心就冒了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姑娘，你这粥……怎么卖？”
林小满抬头看见他，眼睛瞬间亮了，又赶紧暗下去，小声说：“3颗灵珠一份。”
剑客愣了愣，皱了皱眉：“3颗？
有点贵了，要是1颗，买的人肯定多。”
林小满挠挠头，笑了笑：“谢谢您的好意，可……价格不能变。”
她低头戳了戳竹筒，声音又低了点，“我还以为今天能卖完呢，没想到这么难。”
剑客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想起自己刚才的茫然，没再多说，掏出3颗灵珠递过去。
“给我来一份吧。”
林小满赶紧给他递了一筒。
剑客没有立马吃，他告别林小满，捏着竹筒往茶馆走。
街角挂着块“清风茶馆”的木牌，风一吹，牌角的铜铃叮当作响。
他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喊小二沏了壶最便宜的云雾茶。
茶水泡开，清清淡淡的茶香飘起来。
他喝了一口，却觉得嘴里还是没滋味。
忽然想起怀里的竹筒，干脆掏出来解开麻布结。
白灵粥的清甜瞬间漫开，比茶香浓多了。
“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他试探着喝了一口，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米粒熬得绵糯，滑进喉咙里带着股温劲儿。
咽下去后，连刚才卖剑时的憋闷都散了不少。
比卓仙客栈那碗要价五颗灵珠的“玉露灵米羹”还鲜！
喝到一半，他忽然笑了。
嘴里竟像含着股子闯江湖的侠气似的，明明是碗粥，却喝出了点仗剑走天涯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