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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 : 首页 > 我打工给父母买房,他们转手送妹妹,我怒了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1

哥,你赚那点钱,不如全给我当嫁妆算了。妹妹翘着二郎腿,啃着我买的水果。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没说话。三年快递生涯,我攒下首付给父母买房,只想有个家。

直到我看见房产证上,只写了妹妹一个人的名字。我妈撇嘴:你光棍一条,要房干啥?

还不如帮你妹一把。我笑了,转头把购房合同撕碎。后来,我物流公司上市,

父母哭着求我原谅。妹妹拦在我车前:哥,我错了——我摇下车窗:现在知道叫哥了?

晚了。1汗水顺着赵铁柱的眉骨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他抹了一把脸,

手上灰色的汗渍混着尘土,在黝黑的皮肤上划开一道子。八月的午后,太阳像下火,

柏油路面都被晒得腾起一层扭曲的热浪。他刚送完一栋老式居民楼的快递,没有电梯,

六层楼,扛着三个沉甸甸的箱子上下跑,肺叶子像是被点着了,***辣地疼。

电动车停在树荫底下,他拧开那个用了好几年的旧塑料水瓶,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凉白开。

水一下肚,空的胃里一阵抽搐。他早上只吃了两个馒头,顶到现在,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他累得发麻的大腿上显得格外清晰。他掏出来,

屏幕上显示着妈。赵铁柱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按了接听键。妈。

铁柱啊,下班了没?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催促。还没,刚送完一片,

歇口气,还有几个件要送。赵铁柱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哦,那啥,

你晚上回来吃饭不?你妹今天回来,买了可多好吃的。母亲的语气轻快了不少。

赵铁柱看了看车筐里剩下的几个包裹,又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尽量吧,

送完估计得七八点了,你们先吃,别等我。行吧行吧,工作要紧。对了,

母亲的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铁柱啊,这个月工资发了吧?你妹前几天看上个包,

挺好的,就是贵了点,要三千多呢。她刚工作,手里没多少钱,你看……

赵铁柱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塑料瓶身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望着远处被热浪模糊的楼群,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妈,我……我这才月中,工资还没发全呢。而且,我还得攒钱……

攒钱?攒啥钱?母亲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点不高兴,你一个大小伙子,

吃住在公司宿舍,能花几个钱?你妹妹不一样,女孩子家,在大公司上班,穿用不能太寒酸,

不然让人笑话。你就这么一个妹妹,不疼她疼谁?那包她可喜欢了,就跟人差这三千块钱。

赵铁柱没吭声。汗水又开始往下流,这次是冷的,顺着脊椎骨滑下去。他耳朵里嗡嗡响,

除了母亲的唠叨,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又沉又重。听见没?铁柱?明天,最晚后天,

把钱给你妹转过去啊。就这么说定了,我炖了汤,你早点回来喝。母亲不等他回应,

自顾自说完,挂了电话。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响着。赵铁柱慢慢放下手机,

把剩下的半瓶水全倒在了头上。冰凉的水顺着短发流进领口,

暂时压下了那股从心底里冒出来的燥热。他重新骑上电动车,拧动钥匙,

车子发出疲乏的嗡鸣。下一个目的地,是一个高档写字楼。他得在人家下班前,

把几个加急文件送到。到了写字楼楼下,冷气扑面而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狼狈的身影——沾满灰尘的快递工服,

汗湿后紧贴在额头的头发,还有那双磨损严重的解放鞋。前台小姐瞥了他一眼,

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指了指旁边的货梯。赵铁柱习惯了,低着头走向货梯。

电梯缓缓上升,金属厢壁像一面模糊的镜子,照出他疲惫的脸。二十八岁,看着像三十五六。

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让他的皮肤又黑又糙,眼角也爬上了细纹。他想起妹妹赵小美,

比他小五岁,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涂着精致的指甲油,

和同事讨论着最新款的包包和口红。货梯“叮”一声打开,他抱着文件箱走出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找到门牌号,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孩,穿着时尚的套装,画着淡妆,身上飘出一股好闻的香水味。是赵小美。

赵小美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漂亮的眉毛。哥?你怎么送这儿来了?

有个加急件,收件人是你同事,王经理。赵铁柱把文件箱递过去,声音有些干涩。

赵小美接过箱子,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那目光像小针一样,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快出去吧,别让我们同事看见。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嫌弃,瞧你这一身灰,

蹭到地毯上不好。赵铁柱喉头像是堵了团棉花,嗯了一声,转身就往货梯走。

他能感觉到背后妹妹的目光,如芒在背。哎,哥!赵小美又叫住他。赵铁柱停下脚步,

没回头。妈跟你说那包的事儿了吧?明天能转我不?我这边跟人约好了周末去看货呢。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催促。赵铁柱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知道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快步走进刚好打开的货梯。电梯下行,失重感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他看着指示灯一个个跳灭,心里那份一直小心翼翼护着的念想,像被戳破的气球,

一点点瘪下去。他省吃俭用,风雨无阻地跑快递,一块钱一块钱地攒,不是为了给妹妹买包,

也不是为了贴补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家。他想买个房子。不需要多大,够爸妈养老就行。

老家镇上的房子便宜,他算了算,再拼个两三年,首付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把爸妈接出来,

离开农村那个老屋子,冬天不用烧炕,夏天有空调,他回去也能有个自己的房间,

像个真正的家。这个念头,是他熬过无数个辛苦日子的支柱。他没跟任何人说,

连爸妈都没告诉。他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可现在,这支柱开始摇晃了。妈妈张口就要三千,

给妹妹买包。他得送多少件快递,爬多少层楼,才能攒下这三千块?送完所有快递,

回到郊区的快递站点,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天色暗了下来,晚风吹在身上,

稍微带走了些白天的酷热。他交完车,跟同事打了声招呼,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往宿舍走。

站点提供的宿舍是简易板房,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一间屋里挤了六个人,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和泡面味。他舀了盆凉水,胡乱擦了把身子,

换上身干净但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短裤。肚子饿得咕咕叫。他拿出藏在柜子深处的铁皮盒子,

打开锁,里面是他所有的积蓄——几张银行卡,和一个记帐的小本子。

他翻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个月划掉的生活费,给家里寄的钱,

还有那条缓缓上升的存款总额。今天,又得划掉三千了。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

打开手机银行。操作的时候,手指头有点发抖。三千块,

是他一个月拼死拼活才能攒下的大半。确认转账的那一刻,他闭了闭眼。手机又响了,

是赵小美发来的微信消息,只有一个字:谢了。后面跟了个笑脸表情。赵铁柱没回复,

把手机扔到床上。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昏暗的灯光和远处城市的霓虹。那股熟悉的疲惫感,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从心里透出来的累。他想起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

爸妈总是先紧着妹妹。妹妹穿新衣服,他捡亲戚家的旧衣服穿。妹妹上学要钱,

爸妈砸锅卖铁也供,他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哥哥,

让着妹妹是应该的。爸妈也说,你是男孩,皮实,妹妹是女孩,得娇养着。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让出的,似乎不仅仅是好吃的和新衣服,而是他整个人生。

宿舍里其他工友回来了,吵吵嚷嚷地打水洗脸,谈论着今天的活儿和明天的天气。

嘈杂的声音让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赵铁柱默默躺到自己的硬板床上,

木板发出吱呀一声。他瞪着上铺的床板,黑暗中,那双平时总是透着憨厚和顺从的眼睛里,

第一次闪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茫然和挣扎。他用三年的汗水和省俭,

堆砌起一个关于“家”的梦。却不知道,这个梦的根基,早就在亲情的偏斜下,

变得脆弱不堪。夜还长,城市的霓虹透过窗户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2天还没亮透,麻雀在窗外电线上叽喳叫的时候,赵铁柱就醒了。硬板床睡得他腰背酸疼,

像个散了架的木偶。他轻手轻脚爬起来,怕吵醒同屋的工友。水管子里的水冰凉,扑在脸上,

残存的睡意瞬间跑光。清晨的空气带着点凉意,吸进肺里,稍微压下了昨晚那股憋闷。

他骑着电动车出站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头,把东边的云彩染成淡金色。早上的件不多,

但散,得跑遍大半个城区。他喜欢这段相对清净的时间,能让脑子空一会儿,

不用想那些糟心事。可糟心事自己会找上门。快九点的时候,

他正蹲在路边啃从宿舍带的冷馒头,手机又响了。还是妈。

赵铁柱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手里的馒头突然就哽在了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灌了口水,硬是把那口馒头冲下去,才接起电话。铁柱啊,在送货呢?

母亲的声音听着有点刻意的高兴。嗯,妈,有事?赵铁柱的声音有点哑。没啥大事,

就是……你妹那个包,钱收到了,高兴坏了,直夸她哥好呢。母亲笑着说,顿了顿,

话音一转,唉,就是这丫头,没个定性,刚买完包,手机又坏了,屏幕摔得稀碎,

用不了了。赵铁柱的心往下沉了沉,没接话。你说现在这年轻人,

离了手机跟丢了魂似的。她那个工作,又离不开微信啥的。我寻思着,

干脆给她换个新的得了。她看中一款水果牌的,最新款,拍照好看,就是……

母亲的声音带着试探,就是价格有点咬手,得五千多。路边有汽车鸣着喇叭疾驰而过,

带起一阵尘土。赵铁柱觉得那些灰尘好像都钻进了他嘴里,又干又涩。五千多。

他得风吹日晒多少天?得爬多少层楼?得陪着笑脸忍受多少挑剔和埋怨?铁柱?听见没?

你妹等着用呢。你那边……想想办法?母亲的声音催促着。

赵铁柱看着自己那双磨得起毛边、沾满灰尘的解放鞋,鞋头有个小洞,昨天灌进去水,

脚趾头现在还有点凉。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妈,

我……我昨天刚转了三千,这个月……没剩多少了。我还得……你还得什么呀?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不满,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你妹妹急用!

她那工作多体面,没个好手机像什么样子?让人家同事客户怎么看?你就不能替她想想?

我们老了,指望不上,就指望你当哥的能帮衬点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不懂事。

赵铁柱听着这三个字,像是有人拿针在他心口最软的地方狠狠扎了一下。他这么多年,

省吃俭用,往家里寄的钱,比村里同龄人多多了。他不懂事?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试图解释,声音虚弱。不是就赶紧把钱打过来!不多,就五千五,

买手机再加个保险壳什么的。最晚今天下午啊!你妹等着呢!母亲不容置疑地说完,

又挂了电话。赵铁柱举着手机,听着忙音,半天没动。手里的半个冷馒头,再也吃不下去了,

被他捏成了黏糊糊的一团。阳光照在身上,一点也不暖和,反而像针扎一样。他重新骑上车,

拧动油门。电动车发出沉闷的声响,载着他驶向下一个送货点。风迎面吹来,

吹得他眼睛发酸。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每一个需要爬楼的包裹,

都像是一座山压在他身上。每一次电话响起,他都心惊肉跳,怕是母亲又来催款。下午,

他到底还是去银行ATM机,把卡里仅剩的五千五百块钱转了出去。看着屏幕上转账成功

的字样,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个数字一起,被抽空了。回到站点,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拖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他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交接完,

低着头往宿舍走。铁柱!有你电话!宿舍的管理员在门口喊住他,是你爸打来的,

说打你手机没接,打到站里来了。赵铁柱心里咯噔一下。爸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赶紧跑进管理室,接起电话。爸?电话那头是父亲略显沉闷的声音。铁柱啊,

才回来?嗯,刚送完货。爸,有事?……也没啥大事。父亲顿了顿,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就是你妹……她前两天回来说,想考个啥研究生,

说现在本科不值钱了。报个班,得花点钱。赵铁柱握着电话听筒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他没说话,等着父亲的下文。我跟你妈琢磨着,这是好事,孩子有上进心。

就是……这学费不便宜,一下要两万块。父亲的声音低了下去,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

你妹刚工作,没啥积蓄。我跟你妈那点退休金,也就刚够生活……你看你那边……又是钱。

像一块冰冷的巨石,一次次砸下来。赵铁柱感觉自己快要被砸进地底下了。他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铁柱?听着呢吗?父亲追问。爸,赵铁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我昨天刚给妈转了三千买包,

今天下午又转了五千五买手机……我……我真的没钱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父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无奈的、却更让赵铁柱心寒的理所当然:唉,

知道你难。但你是哥哥,家里就你这么个顶事的男子汉。你妹的前程要紧啊。想想办法,

跟你工友借点儿?或者,你们公司能预支工资不?先把这坎儿过去。你妹好了,

咱家不也就好了吗?你妹好了,咱家就好了。那他呢?他赵铁柱好不好,不重要吗?

他累死累活,他的前程呢?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堵在他的胸口,

闷得他快要爆炸。但他对着电话,最终只是哑着嗓子,

近乎哀求地说:爸……我……我试试吧。哎,好,好孩子,爸就知道你懂事。

父亲像是松了口气,语气轻松了些,那我们等你消息啊。早点休息,别太累着。

电话挂了。赵铁柱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管理室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

显得那张憨厚的脸异常苍白。懂事。好孩子。这些词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连脸都没洗,直接瘫倒在床上。同屋的工友正在看手机视频,

外放声音很大,是某个搞笑综艺,主持人和嘉宾的笑声尖锐刺耳。那笑声像是一把盐,

狠狠撒在了赵铁柱血淋淋的伤口上。他用力拉起薄薄的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那些声音。

黑暗中,他紧紧闭着眼,但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挤出来,滚烫地滑进鬓角里。

他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被角,身体因为压抑而轻微颤抖。为什么?

他就想安安稳稳攒钱,给爸妈买个房子,有个属于自己的窝。怎么就这么难?他的辛苦,

他的忍耐,在爸妈眼里,难道就只是理所当然应该给妹妹用的提款机吗?

那个关于“家”的梦,此刻变得如此遥远和讽刺。他像一头被蒙上眼睛拉磨的驴,

不停地转圈,以为前面有胡萝卜,其实等待他的,只有永远也挥不完的鞭子。第二天,

赵铁柱请了半天假。他实在是没力气去送快递了。他骑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不知不觉,竟然骑到了一个新开的楼盘售楼处附近。漂亮的欧式建筑,

巨大的广告牌上写着至尊府邸,安享晚年。穿着西装革履的销售顾问站在门口,

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玻璃窗里面,是精致的沙盘模型,那些小巧的楼房,

带着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那么温暖,那么安稳。赵铁柱把车停在远处,隔着一条马路,

痴痴地看着。那就是他梦想中的家。不高,六七层,有电梯。爸妈住一间,他回去能有一间。

阳台能晒到太阳,厨房宽敞明亮。他下意识地摸了***口,

那里贴身放着那张最重要的银行卡。卡里的数字,曾经让他觉得离那个梦很近。可现在,

那数字一次次缩水,为了妹妹的包,妹妹的手机,妹妹的考研班……那个梦,

好像也越来越远了。正当他看得出神,一辆有些眼熟的旧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售楼处门口。

车上下来三个人,一对老夫妇,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赵铁柱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爸,他妈,还有他妹妹赵小美。他就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看着父母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扶着赵小美下车。

赵小美则是一脸兴奋,指着售楼处不知道在说什么,阳光下,她新换的水果手机壳闪闪发光。

销售顾问热情地迎上来,把他们请了进去。赵铁柱浑身冰凉,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他们来看房?和赵小美一起?为什么?一个可怕的、他不敢去触碰的念头,

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他想起爸妈每次打电话要钱时,

那些理直气壮的理由:你妹将来要嫁人,得有嫁妆。女孩子家,穿用不能寒酸。

你妹的前程要紧。难道……难道他辛辛苦苦攒的钱,

他梦想中给爸妈养老的房子……最终都是为了赵小美?他站在烈日下,却觉得如坠冰窟。

眼前漂亮的售楼处,像一张巨兽的嘴,要把他连皮带骨,连同他那个卑微的梦想,

一起吞噬进去。他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只有一种彻骨的寒,从脚底板直冲到天灵盖。

那一直压抑着的、名为“委屈”和“不满”的火山,在目睹了这一幕后,

终于开始剧烈地涌动,炙热的岩浆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盯着那扇玻璃门,仿佛能穿透它,

看到里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像个被遗弃在外的孤魂野鬼。赵铁柱没有上前,

也没有离开。他就那么僵直地站在马路对面,像一尊落满灰尘的雕塑,

直到父母和妹妹有说有笑地从售楼处出来,坐上那辆旧桑塔纳离开。车子驶远,

尾气混着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推着那辆和他一样疲惫的电动车,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回走。背影在灼热的阳光下,

被拉成一道漆黑、孤寂的影子。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天开始,不一样了。

那份长久以来的隐忍,已经快被消耗殆尽了。3赵铁柱病了。

从那天在售楼处外头撞见爸妈和妹妹之后,他就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又沉又晕。他强撑着送了半天快递,

爬楼的时候腿肚子直打颤,眼前发黑,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网点主管看他脸色蜡黄,

满头虚汗,硬是把他撵回了宿舍。不要命了你?发着烧还送啥件?赶紧回去躺着!

主管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平时嗓门大,但心眼不坏,塞给赵铁柱几片退烧药。

赵铁柱没力气争辩,昏昏沉沉地回到那间蒸笼似的板房宿舍。工友都出车了,屋里空荡荡的,

只有苍蝇在闷热的空气里嗡嗡乱飞。他瘫在床上,盖着那床又厚又重的被子,却还是觉得冷,

牙齿磕得咯咯响。他迷迷糊糊地睡,又迷迷糊糊地醒。梦里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爸妈笑着把一串钥匙递给赵小美,一会儿是赵小美用那个新手机对着他拍照,

嘲笑他穷酸样,一会儿又是他自己,在那条永远爬不完的楼梯上,背着沉重的包裹,

怎么也到不了头。手机在枕头边上震动,把他从混乱的梦境里拽了出来。他费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摸索着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家。烫手的体温好像瞬间降下去几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他盯着那个名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响了七八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划开了屏幕。喂……妈。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铁柱啊,你怎么才接电话?干啥呢?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但不像是因为关心他。我……有点不舒服,在宿舍躺着。赵铁柱实话实说,

心里隐约还存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期待母亲能问一句怎么了或者严不严重。

但母亲只是哦了一声,立刻接上了自己的话:病了?那正好,你明天能回来一趟不?

回去?干啥?赵铁柱的心沉了下去。你爸……你爸他今天早上摔了一跤,

腰有点不得劲,躺在床上哼哼呢。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你妹上班又忙……你赶紧回来搭把手,带他去医院瞧瞧。爸摔了?赵铁柱心里一紧。

虽然对父母有怨气,但听到父亲受伤,他还是本能地担心起来。严不严重?看了吗?

还没呢,就等你回来啊!你快点,明天一早就回来!听见没?母亲催促着,不容置疑。

……知道了。赵铁柱哑声应下。挂了电话,他撑着坐起来,头疼欲裂。他摸出退烧药,

干咽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开。爸摔了,他得回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个角落,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说:真的吗?怎么就那么巧?

第二天天没亮,赵铁柱就挣扎着爬起来了。烧退了些,但浑身没劲儿,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他跟主管又请了一天假,揣着还剩几十块钱的工资卡,坐上了最早一班回镇上的长途汽车。

汽车颠簸着,车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平房,再到一片片绿油油的农田。

熟悉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却没能让赵铁柱感到半分放松。他靠在脏兮兮的车窗上,

看着外面,心里乱糟糟的。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

推开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木门,院子里静悄悄的。鸡在笼子里咕咕叫,

阳光白花花地照着,晒得地面发烫。妈?爸?赵铁柱喊了一声,

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显得有点突兀。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母亲系着围裙探出头来,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堆上笑:哎哟,铁柱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热!

赵铁柱走进屋。屋里比外面凉快些,但还是有一股子老人的味道混杂着饭菜的气味。

他下意识地先往父母住的那屋看,门帘垂着,里面没动静。我爸呢?怎么样了?他问。

哦,你爸啊,母亲眼神飘忽了一下,用围裙擦着手,在里屋躺着呢。

早上吃了点止痛药,好多了,刚睡着。你别去吵他。赵铁柱嗯了一声,

心里那点疑虑又冒了出来。他走到水缸边,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水很凉,

顺着喉咙滑下去,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燥热和心里的不安。你吃饭没?妈给你下碗面条?

母亲跟过来,语气格外热情。不用,妈,我在车上吃过了。赵铁柱放下水瓢,看着母亲,

爸真没事?要不我还是去看看。看啥看!睡着呢!母亲突然拔高了声音,有点尖利,

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赶紧压低声音,让他睡会儿,醒了再看。你坐,坐,一路累坏了吧?

母亲把他按在堂屋的旧椅子上,自己去厨房忙活了。赵铁柱坐在那里,

打量着这个他长大的家。墙壁灰扑扑的,家具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式,

一台旧电视机积满了灰尘。他的目光扫过条案,上面放着几张照片,有他小时候的,

也有赵小美穿着学士服、笑靥如花的毕业照。他的那张,边角已经卷翘发黄了。

他心里堵得难受,站起身,想找个地方透透气。他习惯性地走向自己以前住的那个小房间。

那房间又小又暗,朝北,冬天冷夏天热。自从他出去打工,这房间就堆满了杂物。

推开虚掩的门,一股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里面果然堆满了破筐烂篓、不用的农具,

还有几个封着胶带的旧纸箱。墙角那张木板床还在,上面落满了灰,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赵铁柱叹了口气,正准备退出来,目光却无意间扫到床底下,似乎有个眼熟的东西。他弯腰,

伸手进去摸索,拖出来一个落满灰尘的硬纸盒子。那是他以前装书的箱子。他打开盒子,

里面是些旧课本、作业本,还有几本他曾经很喜欢的武侠小说。他随手拿起一本,

弹掉上面的灰。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了。他翻了几页,

一张折叠起来的、硬硬的纸从书页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赵铁柱弯腰捡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纸,质感很厚,像是某种证件。他心里莫名一跳,下意识地展开。

当那张纸完全铺开在他眼前时,时间仿佛瞬间静止了。房屋所有权证。几个黑色的大字,

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他屏住呼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一点点往下看。地址,就是他上次看到的那个新楼盘。建筑面积,八十五平。

和他偷偷去看过,在心里盘算过无数遍的户型,一模一样。他的目光,

最后死死钉在了所有权人那一栏。只有一个名字。赵小美。工工整整的三个字,

打印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盖着鲜红的登记专用章。赵铁柱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天灵盖,

整个人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片冰凉。血液好像都凝固了,不再流动。耳朵里嗡嗡作响,

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又绝望的喘息声。赵小美。只有赵小美。

那他呢?他这三年来,风里来雨里去,一块钱一块钱抠抠搜搜省下来的钱呢?

他无数次在梦里勾勒的那个,有爸妈,有他一个房间的家呢?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

铁柱?你杵在那儿干啥呢?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不安和急促。

赵铁柱猛地转过身,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房产证,因为用力,指关节捏得发白,

纸张在他手里发出不堪重负的***。他眼睛血红,死死盯着母亲,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发出破碎的声音:这……是什么?母亲看到他手里的东西,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惊慌失措地扑过来,想抢:你……你从哪儿翻出来的?快给我!这东西不能乱动!

赵铁柱手臂一扬,躲开了母亲的手。他一步步逼近,把那纸证书几乎怼到母亲眼前,

声音嘶哑地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房子!是谁的?!母亲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了,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框上,眼神躲闪,

嘴唇哆嗦着:你……你喊什么喊!不就是个房产证吗……那是……那是给你妹买的……

给我妹买的?赵铁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他扯了扯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用我的钱?用我省吃俭用,攒下来准备给你们养老的钱?!给她买?!凭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咆哮出来,震得这间堆满杂物的小屋簌簌落灰。你小点声!

别吵醒你爸!母亲又急又怕,伸手来捂他的嘴,被他狠狠甩开。我爸?

赵铁柱血红的眼睛扫向主屋方向,那里依旧静悄悄的,那个据说摔伤了腰的父亲,

自始至终没有露面。一股透彻心扉的冰凉,瞬间席卷了他。骗局。从他接到电话那一刻起,

就是个骗局。什么摔伤,什么需要人照顾,全是把他骗回来的借口!也许,

他们只是怕他在城里,发现了什么?或者,单纯就是又想找他要钱了?你……你听妈说,

母亲见硬抢不行,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试图去拉他的胳膊,铁柱啊,

你别钻牛角尖。你想想,你妹妹是个女孩子,将来总归是要嫁人的。没套像样的房子当嫁妆,

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你不一样,你是男孩,皮实,以后靠自己挣,啥没有?

现在帮你妹一把,她将来过好了,能不念着你的好?咱家不也就好了吗?又是这套说辞!

一模一样!像复读机一样!赵铁柱听着这些熟悉得令人作呕的话,

看着母亲那张理所当然的脸,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他猛地举起手里的房产证,

用力之猛,带动着整个手臂都在颤抖。他看着母亲,一字一顿,声音却异常平静,

平静得可怕:我的钱,买的房,写她的名字。然后告诉我,我是男孩,皮实,靠自己。

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妈,在你和爸眼里,我到底是个啥?

是儿子?还是……给你们宝贝女儿攒嫁妆的牲口?

4赵铁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家的。他像是丢了魂,

攥着那张薄薄的、却重似千斤的房产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镇汽车站的土路上。

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晒得他头皮发麻,可他却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

耳朵里反复回荡着母亲那些话,还有父亲始终没有露面的沉默。你是男孩,皮实。

帮你妹一把。咱家不就好了吗?呸!他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味,

被他死死咽了下去。路边有条野狗冲他龇牙,他猛地停下脚步,血红的眼睛狠狠瞪过去,

那野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跑开了。回到城里,已经是后半夜。站点宿舍早就锁了门,

他也不想回去。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一晚上三十块,房间狭小潮湿,

被褥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他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床上,睁着眼睛,

看着天花板上不断晃动的水渍影子,直到天亮。那张房产证,被他死死压在枕头底下,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无法安宁。第二天,他回到快递站点。主管看他脸色灰败,

眼窝深陷,吓了一跳。铁柱,你这病还没好利索?要不你再歇两天?赵铁柱摇摇头,

声音沙哑:不用,主管,我没事,能干活。他需要干活。需要用身体的极度疲惫,

来麻痹那颗快要炸开的心。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拼命,抢着送最远的区域,扛最重的包裹,

爬最高的楼。汗水像下雨一样淌,腰腿酸疼得像是要断掉,但他一声不吭,

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扫码、搬运、爬楼、签收的动作。同组的工友都觉得他不对劲。

以前那个总乐呵呵、别人让帮个忙从不推辞的赵铁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眼神阴郁、浑身散发着别惹我气息的陌生人。柱子,

咋了?跟哥说说,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工友递给他一根烟。

赵铁柱没接,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分拣快递。那工友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走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钝刀子割肉。家里没再给他打电话。这种反常的寂静,

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他知道,这事儿没完。果然,一个星期后的傍晚,他刚送完最后一车件,

正蹲在站点门口的水龙头底下冲洗满脸的汗水和灰尘,手机响了。不是家,是赵小美

。赵铁柱看着那个名字,冲洗的动作顿住了。冰凉的水顺着他短短的头发流进脖领,

他却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困难。他关掉水龙头,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却没先开口。喂?哥?电话那头,

赵小美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甜腻,但掩盖不住下面的优越感和不耐烦。嗯。

赵铁柱只回了一个字。你在哪儿呢?下班没?赵小美问。刚下班,有事?

赵铁柱的声音干巴巴的。当然有事啊!好事!赵小美提高了音量,

我新房装修得差不多了,爸妈今天都过来看了,可满意了!就差一些软装和家电了。

我们就在你站点附近那个新小区嘛,你过来一趟呗,帮忙看看,给点意见!新房。

爸妈都在。赵铁柱听着这几个词,像是一根根钢针,扎进他的耳膜。

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父母围着赵小美,对着那套用他的血汗钱买的房子,

满脸堆笑的样子。我没什么意见,你们看好就行。他咬着牙,竭力保持平静。哎呀,

你来嘛!赵小美开始撒娇,但那种撒娇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爸妈都说想你了!

正好,我们还没吃饭,等你来了,一起去下馆子,庆祝一下!我请客!想他了?庆祝?

赵铁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差点把刚才灌下去的凉水全吐出来。我累了,要回宿舍休息。

他找借口推脱。累什么累啊!多大点事儿!赵小美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那种伪装出来的甜腻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了本来的刻薄,赵铁柱,你别给脸不要脸!

爸妈都在等你,让你过来一趟这么难?是不是非要爸妈亲自给你打电话你才来?

又是这一套。用爸妈来压他。赵铁柱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知道,躲不过去了。他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到什么地步。

地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赵小美飞快地报了个地址,果然就是那个楼盘。

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赵铁柱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下来,路灯一盏盏亮起。他骑着电动车,朝着那个方向驶去。

晚风吹在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上,冰冷刺骨。小区很新,环境也好,路灯明亮,

绿化带修剪得整整齐齐。跟他住的脏乱差的城中村和简陋的宿舍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按照地址,找到那栋楼,坐电梯上去。电梯平稳无声,

镜面似的墙壁映出他憔悴狼狈的样子,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站在贴着福字的防盗门前,

赵铁柱的手抬了几次,都没能按下去门铃。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父母和赵小美的说笑声,

还有电视节目的声音,听起来其乐融融。最终,他还是用力按了下去。

门几乎立刻就被打开了。是赵小美。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家居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但在看到赵铁柱的一瞬间,那笑容凝固了一下,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哟,真来了?快进来吧,鞋套在门口。她侧身让开,

语气轻描淡写。赵铁柱没动,目光越过她,看向屋内。崭新的地板,光可鉴人,

墙上贴着淡雅的壁纸,客厅里摆着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沙发和茶几。父亲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母亲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碌,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看到他,

父母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父亲轻咳了一声,没说话。母亲放下手里的盘子,走过来,

脸上堆着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勉强和心虚:铁柱来了,快进来,就等你了。

赵铁柱慢慢走进去,没换鞋套,直接踩在光亮的地板上,留下几个灰扑扑的脚印。

赵小美在他身后不满地啧了一声。他站在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家。宽敞,明亮,

温暖。每一个细节,都和他梦想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女主人是赵小美。怎么样?哥,

我这房子装修得不错吧?赵小美走到他身边,双臂抱胸,炫耀似的说,这沙发,

意大利进口的,这电视,一百寸的!还有那个吊灯,水晶的!比你那破宿舍强一万倍吧?

赵铁柱没理她,目光转向父母,声音低沉:爸,您的腰,好了?父亲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含糊地嗯了一声,低头喝茶。母亲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早没事了!快别站着了,

洗洗手,准备吃饭!今天是小美新房第一次开火,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一家人?

赵铁柱心里冷笑。他现在站在这里,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他被半推半就地按在餐桌前。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都有,还有一瓶看起来挺贵的红酒。但赵铁柱看着这一桌菜,

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觉得恶心。赵小美给每人都倒了点红酒,举起杯,笑意盈盈:来,

庆祝我乔迁新居!以后爸妈就可以常来住了!哥,你也加把劲,早点在城里买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