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糖粥的甜香还萦绕在鼻尖,徐冉却跪在父母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没有保留,将末世三年的炼狱经历,一字一句地砸出来——红色暴雨带来的尸潮,极寒封城后的饥饿,林浩和苏晴的背叛,仓库里那把割向她后颈的钝刀,还有母亲坠下天桥时,她伸出去却抓空的手……“他们把我绑在铁架上,说我的肉能抵三天的粮……”徐冉的声音嘶哑变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妈,你倒在我面前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爸,你为了护着我,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父亲徐建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喉结滚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周慧兰早己泣不成声,她一把将徐冉搂进怀里,手颤抖地抚过女儿的后颈,仿佛那里真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我的冉冉……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受了这么多罪……”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否是女儿的噩梦,但徐冉描述的细节太过真实——尸变者的特征,极寒时的温度,甚至邻里谁先变异、谁囤了物资,都清晰得像亲眼所见。
更重要的是,女儿眼底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绝望,绝不是装出来的。
“信!
爸妈信你!”
徐建明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泪,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不就是末世吗?
咱们一家人,死也死在一起,绝不能再让你受那种苦!”
说服的过程比徐冉想象中顺利,或许是血浓于水的信任,或许是女儿哭诉时那撕心裂肺的模样太过震撼。
当天下午,徐建明就联系了做建筑材料生意的老同学,语气强硬地提出要求:“我要最好的钢材,最厚的合金板,就像银行保险库那种,能防砸、防撬、防火的,越多越好!”
“建明,你这是要干嘛?
给金库搬家啊?”
老同学在电话那头打趣。
“别管了,按我说的来,钱不是问题。”
徐建明看了眼正在列物资清单的女儿,声音沉了沉,“对外就说……家里要重新装修,孩子怕吵,想弄结实点。”
周慧兰则默默地找出了房产证和车钥匙。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是市中心的学区房,市价不低;徐建明开的那辆SUV才买了两年,保养得极好。
但在女儿描述的末世里,这些身外之物,远不如一块压缩饼干有用。
“明天就去办抵押。”
周慧兰把证件塞进包里,指尖触到房产证上“徐冉”的名字时,眼圈又红了,“贷款?
到时候谁还管这个?
咱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徐冉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心里又酸又暖。
前世她孤身一人挣扎时,无数次想过,如果爸妈还在会怎样。
现在,他们不仅在,还毫无保留地相信她、支持她,用行动为她筑起一道防线。
三天后,施工队开进了小区。
他们穿着统一的工装,拉来一车车厚重的合金板和钢材,对外只说是“给业主做墙体加固和门窗更换”。
邻居好奇地探头,周慧兰就笑着解释:“孩子怕吵,想把房间弄得隔音点,省得影响学习。”
没人知道,徐冉的卧室正经历着脱胎换骨的改造——原本的木门被卸下,换上了银行金库同款的防爆门,重达几百斤,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才能打开;窗户被彻底封死,取而代之的是三层合金板,中间夹着防火棉,只在高处留了一个可伸缩的观察口;就连西面墙壁,都被敲掉重来,里面灌满了钢筋混凝土,外面再覆上一层防冲击钢板。
施工队的师傅私下嘀咕:“这哪是装修?
这是建堡垒呢。”
徐冉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
没错,这就是她的堡垒,是她和父母在末世里的诺亚方舟。
与此同时,房子和车子的抵押手续也办得很顺利。
拿到那笔沉甸甸的现金时,徐建明把钱箱子放在客厅中央,一家三口围着箱子坐了半夜。
那些红色的钞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它们不再是数字,而是未来的粮食、药品、燃料,是活下去的底气。
“冉冉,这些钱够吗?”
周慧兰数着钱,手指有些发颤。
“不够,但先这样。”
徐冉拿出早就列好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物资——大米、面粉要按吨买,压缩饼干和罐头要堆到天花板,药品要涵盖感冒、消炎、外伤所有种类,汽油柴油要装在密封桶里,甚至连蜡烛、打火机、卫生纸,都标注了“越多越好”。
“明天开始,我们分头行动。”
徐建明把清单折好塞进兜里,眼神锐利如鹰,“我去联系粮食供应商,你妈去跑药店和超市,冉冉,你负责网上下单,能快递的全买了,地址就写咱们家。”
窗外的玉兰花还在开,阳光依旧明媚。
但这个家,己经悄然变了模样。
防爆门缓缓关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与和平年代做最后的告别。
徐冉摸着冰冷的门板,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
红色暴雨还有二十多天就要来了,她必须争分夺秒,把这个堡垒填满,让每一寸空间,都盛满活下去的希望。
而那些欠了她的,她也会在暴雨来临前,一一记在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