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军团长徽章，金属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酒吧全息投影在头顶炸开联邦政府的宣传广告，
蓝光扫过对面两人煞白的脸。"赏金只收现金。"海盗出身的女人把粒子枪拍在桌上，
她左眼机械义眼闪着红光，"别用信用点糊弄我。""成交。"我推过去三枚加密芯片，
合成狗莱卡突然竖起耳朵，喉咙发出高频嗡鸣。几乎同时，酒吧后巷传来金属撞击声。
我们冲出去时，正撞见那个克隆人把联邦特工的头盔砸进墙里。他浑身酒气，指缝渗着蓝血，
却对着满地零件大笑："瞧瞧！这帮铁皮罐头连肝脏都他妈是合金的！
"暴雨冲刷着特工胸前的蛇形徽记，我后槽牙咬得发酸。二十年前在K73星云，
同样的标志烙在处决我全家的战舰舱门上。莱卡忽然咬住我颤抖的手腕，
冰凉的机械舌头舔过旧伤疤。"要灭口就快点。"赏金猎人咔嗒上膛，
她的机械义眼在雨幕中裂成六道瞄准红点，"但得加钱。"克隆人摇摇晃晃站起来，
从怀里掏出半瓶伏特加浇在伤口上，"老子免费。"他咧开的嘴角还粘着血渣，
瞳孔却清明得像超新星爆炸的瞬间。警报声从三个街区外逼近，
我扯开领口露出颈侧芯片接口。莱卡的尾巴扫过皮肤时，
记忆数据如毒刺扎进神经——妹妹蜷在营养舱里的尸体，母亲被离子剑贯穿的胸膛，
父亲临终前按在我手里的军团密钥。"不是灭口。"我拔出双离子刃，
蓝焰映亮对面大厦的联邦旗，"是拆了他们的供电中枢。"赏金猎人突然笑了。
她摘下左眼扔给我，虹膜扫描仪正在读取大厦结构图，"早知道该收你十倍价钱。
"克隆人踹飞下水井盖，底下传来政府军皮靴的回响。莱卡突然扑向巷道阴影，
机械爪撕开伪装布，拽出抱着电脑发抖的机械神童。"我、我只是路过！"男孩尖叫着昏倒，
全息投影从他口袋弹出——正是我们昨晚炸毁的军火库坐标。雨越下越大，
合成狗叼起男孩衣领甩到背上。我摸到徽章背面妹妹刻的幼稚涂鸦，
二十年第一次没觉得那笑脸刺眼。"走了。"我踏碎地上的蛇形徽记，"拆完供电站，
请你们喝真正的地球威士忌。"当政府军飞行器俯冲而下时，四道影子从不同方向扑向黑暗。
莱卡的啸叫刺破雨幕，像极了妹妹从前养的那条牧羊犬。
我的离子刃劈开供电站防护罩的瞬间，合成狗莱卡的啸叫突然变成凄厉警报。
十七个猩红瞄准点同时锁住我的太阳穴，
联邦旗在暴雨中裂成两把交叉的离子巨镰——是星际联军处刑队。
"军团长的命值二十万信用点！"电子合成音刺穿雨幕。我右腿突然失去知觉，
这才看见膝盖插着半截记忆芯片，妹妹被抽离营养舱的监控录像正在芯片接口处闪烁。
克隆人的酒瓶砸在最近的处刑者面罩上，琥珀色液体渗进呼吸阀。"跑啊！
"他脖颈暴起青筋，基因编码在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荧光蓝，
"你们他妈不是要老子的克隆源体吗！"整条街道的雨水开始逆流，
他撕开上衣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银色核芯。我闻到了K73星云大气层燃烧的味道，
那天父亲把军团密钥塞进我手里时，指甲缝里也沾着同样的金属灼烧气息。
赏金猎人突然从高处坠下，靴跟精准踹飞我膝盖里的芯片。她的机械义眼炸开火花，
却用断线缠住三个处刑者的咽喉，"密码是0723！"她嘶吼着把激光切割器甩给我，
那是我妹妹的生日。供电站核心在头顶轰鸣，莱卡叼着昏迷的机械神童撞开通风管道。
男孩的电脑自动接入中枢系统，
全息屏炸开无数尖叫的电子人脸——是过去二十年所有被联邦清除的异议者数据流。
"你们...都活着？"机械神童突然睁眼，代码在他虹膜上瀑布般倾泻。
处刑者的离子镰已经劈到我鼻尖，整座供电站却突然陷入死寂。
三百层防护门同时开启的巨响中，我看见男孩把数据线***自己颈动脉。
无数全息人影从他皮肤下凸起，第一个冲出来的虚影穿着星际联军旧制服，
手里攥着褪色的牧羊犬玩具。"哥哥..."幻影发出妹妹的声音时，
克隆人徒手掰断了处刑者的镰刀柄。他的核芯开始过载，
蓝光里浮出女人哭泣的残影——那是我在联军档案室见过的脸，三年前被处决的克隆人母体。
赏金猎人突然抓住我后颈，机械手指直接***芯片接口。二十年没启动的军团密钥被激活，
莱卡眼里的数据流突然化作星图，妹妹最后的声音在脑内炸开："供电站下面是冥王星监狱！
"处刑者的血喷在防护罩上时，我们四个正坠向深不见底的地下甬道。
克隆人的核芯蓝光映亮洞壁，那些镌刻着星际联军徽记的合金板正在渗血，
和二十年前我家墙壁的裂缝一模一样。莱卡突然咬住我的手腕，这次传来的不是记忆，
是妹妹的生物波长频率。失重感持续了整整十三秒，克隆人的核芯蓝光突然变成刺目血红。
甬道四壁的合金板开始龟裂，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
凝成我亲手给妹妹别上的蝴蝶发卡形状。"抓紧！"赏金猎人用机械义肢***岩壁，
火星溅在我后颈的芯片接口上。二十年前的记忆数据突然暴走——父亲被处决前，
曾用军团密钥往我神经网里刻录过冥王星坐标。莱卡突然从我怀里挣脱，
合成皮毛在疾速下坠中撕裂，露出底下流淌的液态金属。
它的机械眼第一次溢出类人化的恐惧，
犬类声带里挤出星际联军处刑队的加密代码："清除程序已激活。""操！
"克隆人一拳砸向自己的核芯，喷涌的蓝血裹住莱卡。机械犬发出婴儿般的呜咽，
瞳孔数据流里闪过我从未见过的画面：妹妹穿着拘束服，正往莱卡核心写入某种脉冲程序。
甬道尽头突然亮起紫光，三百具冷冻舱垂直嵌在洞壁上。
每个舱体里都蜷缩着与我面容相似的少女，她们颈侧芯片接口处插着褪色的牧羊犬玩具。
最下方的舱门轰然开启，溢出大量淡金色营养液——和妹妹尸体所在的培养舱一模一样。
处刑者的飞行器从上空俯冲下来，赏金猎人突然扯开作战服。她机械脊椎上布满反光的刻痕，
每道划痕都是星际海盗团的处决日期，最新一道墨迹未干的正是今天。"密码是0723？
"她迎着离子炮跃向冷冻舱，断线缠住克隆人正在融化的核芯，
"那是我被海盗团捡到的日子——也是你妹妹被做成活体密钥的日期吧？
"莱卡突然发狂般撞向冷冻舱，机械爪撕开的舱门里涌出数据化的尖叫。
那些"我"同时睁开空洞的眼睛，她们的声带振动着不同年份的新闻播报，
...星际联军利用军团长家族基因批量生产活体密钥..."克隆人的皮肤开始片片剥落，
露出底下交错的电子神经。他伸手抓住两个下坠的"我"，
怪不得...老子的母体实验舱里...全是你的克隆体..."离子炮击中冷冻舱的瞬间，
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真正的场景：父亲握着军团密钥刺进的不是我的手，而是妹妹的太阳穴。
她虹膜里炸开的不是血花，而是冥王星监狱的全息构造图。莱卡咬住我的手腕传来新的脉冲，
站需要活体密钥持续供能...所以他们让我‘活着’..."赏金猎人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机械手指***克隆人破碎的核芯。
她扯出一团跳动的数据火焰按进自己眼眶："三年前海盗团被屠，
就因为老子见过运送克隆体的货船！"下坠戛然而止。我们跌进一片粘稠的金色海洋，
无数电子神经从液体里刺出，缠绕住每个还在挣扎的人。克隆人的右手已经化成数据流，
却死死攥着半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母亲怀中的婴儿，长着赏金猎人的机械义眼。
"欢迎回家，姐姐们。"三百个"我"的声音在液体中共振，她们的芯片接口伸出数据触须。
莱卡突然人立而起，合成声带发出妹妹的语调："该醒来了，活体密钥01号。
"我的离子刃自动刺向颈动脉，却在划破皮肤的瞬间看到真相——二十年来以为的复仇，
不过是联邦政府用记忆芯片编造的程序。真正被困在冥王星供电站核心的，
是三百个正在融化的"我"，和插满数据管的妹妹残躯。
"杀了我..."妹妹的数据幽灵从莱卡眼中溢出，
她脚下延伸出星际联军处刑队的血色徽记，
"你们都是我的备用电池..."克隆人突然大笑起来，他扯断自己最后一根实体神经，
过载的核芯照亮整个空间。冷冻舱里所有克隆体的胸口，都浮现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荧光编码。
"该充电了，小电池们。"他引爆核芯的刹那，
我听见赏金猎人用原生声带尖叫——那是被机械改造前的，我妹妹的声音。
核爆的白光吞噬所有克隆体时，我后颈的芯片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三百道数据流顺着电子神经刺入脊椎，
每根突触都在燃烧——那是三百个“我”被溶解前的记忆回涌。莱卡的前爪正在量子化，
它用最后实体化的犬齿撕开我的作战服。胸口浮现的荧光编码与克隆人如出一辙，
妹妹的幻影在数据流里尖叫：“你的基因链是用我骨髓重组的！
”赏金猎人的机械义肢***我的肋骨，
她从我的血液里拽出跳动的光子芯片：“海盗团给每个奴隶都装了定位器，
三年前我就该发现...”她突然僵住，机械瞳孔裂成无数碎镜，
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年龄段的妹妹——从婴儿到***满数据管的少女。
克隆人残留的核芯碎片突然聚合成人形，他手掌穿透我的腹腔，攥住的却不是内脏，
全息记录：“...自愿提交长子基因样本换取家属赦免...”画面里父亲签字的电子笔，
笔帽上刻着联邦政府首席科学官的徽记。冥王星监狱的液态空间开始沸腾，
金色海洋中升起无数玻璃柱。每个柱体里都蜷缩着与赏金猎人面容相似的女人，
她们机械脊椎的编码序列，连起来正是星际海盗团覆灭的时间轴。“原来我们都是迭代品。
”我咳出的蓝血在空中凝成基因螺旋，莱卡突然用数据化的爪子按在我太阳穴上。
妹妹被篡改的记忆如洪水决堤——根本没有什么灭门惨案，K73星云的屠杀现场里，
穿着星际联军制服扣动扳机的人，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机械神童的尖叫声从头顶传来。
他像提线木偶般悬浮在液面，电子神经从他眼眶里疯狂生长，
正在吞噬冷冻舱里所有克隆体：“原始密钥要苏醒了！
你们这些残次品...”他的声带突然爆出数据火花，
身后浮现出巨大的联邦科学官虚影——那张脸正是苍老版的我自己。
赏金猎人突然把光子芯片按进眼眶，她的机械脊椎节节爆开，
露出里面跳动的生物大脑：“我才是初代克隆体！
”脑神经突触上粘着的电子标签显示着活体密钥00号，生产日期是妹妹出生前十年。
整个空间开始坍缩，莱卡的数据流突然侵入我的视觉神经。
真正的记忆在视网膜炸开：父亲把婴儿时期的我塞进逃生舱，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我”，
后者手里握着滴血的手术刀。舱门关闭前，
我亲眼看见“我”把军团长徽章别在婴儿妹妹胸口。“清除程序完成。
”三百个电子音同时响起时，所有玻璃柱里的赏金猎人克隆体睁开机械义眼。
她们撕裂容器跃入金海，
电子神经缠住我的四肢开始同步记忆——原来每次“剿灭”联邦基地后，
我们都会回到这里进行记忆清洗。克隆人的核芯残片突然刺穿我的手掌，
他在数据风暴里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你猜为什么老子的基因能融合所有克隆体？
”他扯开胸膛露出跳动的生物核，那上面印着星际联军与海盗团的联合徽章，
“因为你们都是老子的子细胞！”液态空间突然垂直裂开，
冥王星的真实结构暴露在眼前——整颗星球就是个巨型培养皿，
地核处蠕动着覆盖半个大陆的妹妹本体。她的脊椎连接着数万条数据管，
每根管道都延伸向不同星系的供电站。“哥哥，该换电池了。”妹妹的本体发出共鸣，
我的皮肤开始片状剥落。赏金猎人突然用生物大脑撞向数据管，
她残存的机械手指在神经突触上快速敲击：“找到原始记忆锚点！
那个牧羊犬玩具...”莱卡在完全量子化前吐出一块数据碎片。我接住的瞬间，
掌心传来粗粝的羊毛触感——二十年前被父亲销毁的牧羊犬玩偶，
此刻正在数据流中发出真实的吠叫。所有克隆体突然集体抽搐，
她们的机械义眼炸出相同画面：六岁的妹妹躲在衣柜里，正把真正的军团密钥塞进玩偶体内。
柜门外，年轻的联邦科学官我举着记忆清洗器步步逼近。“锚点锁定！
”赏金猎人全身皮肤爆裂，却大笑着撕开自己的生物大脑。
藏在脑干深处的牧羊犬玩具飘出来时，整个冥王星监狱响起刺耳的警报。
妹妹本体突然剧烈痉挛，她身上的数据管接连爆开。我握着玩具的手掌开始发光，
三百个克隆体的记忆如倒流的银河般涌入。当最后一个记忆碎片归位时，
我看见真相从血海里浮出：根本没有什么联邦政府。
整个星际政权都是妹妹本体维持的虚拟现实，
所有“反派角色”都是她为收集情感数据创造的NPC。而不断轮回的克隆军团，
不过是她用来修补崩溃系统的杀毒程序。“这次轮回用时最短。”妹妹的本体开始坍缩，
她的声音带着程式化的赞赏，“你比前299次更接近核心真相。
”赏金猎人的残躯突然扑向数据核，
她仅剩的生物眼球映出我背后升起的巨型离子镰——那是所有轮回中处决过我的武器总和。
在刀刃落下的瞬间，我捏碎了牧羊犬玩具。真正的军团密钥苏醒时，
整个量子空间被撕成黑白两色。莱卡的数据残影突然实体化，
它用机械爪按着我的手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的却不是妹妹本体，
而是所有轮回中我扣动扳机的那些瞬间。“下次轮回见。”妹妹本体消散前的微笑，
与记忆清洗器启动时的蓝光完全重叠。当意识再次陷入混沌时，
我听见三百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回答：“不会有下次了。
”我的手指陷进牧羊犬玩具蓬松的毛发里，量子空间撕裂的尖啸声中，
突然嗅到一丝真实的霉味——就像二十年前老家阁楼的味道。这不对劲，
所有虚拟现实的空气净化系统都会过滤掉这种瑕疵。"小心右翼！
"赏金猎人的机械声带突然掺入血肉撕裂的杂音。我旋身劈开三具扑来的克隆体，
她们的离子刃与我相撞时，手腕传来诡异的共振疼痛。这些量产货的神经编码里，
居然植入了我的痛觉记忆。莱卡的数据残影在左前方闪烁，
它量子化的爪子正被无数电子神经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