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我下意识抬头,只见卫卿阴沉着脸走进来。
他周身的低气压,让我心中莫名的不安。
我走上前,轻轻顺着他的头发,柔声道:
“怎么了?”
卫卿一言不发,只把头深深埋进我胸口,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声吐出几个字:
“我看到田恬了。”
我的目光猛地一颤,顺着他头发的手滞在空中,心底深处最不愿提起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我与卫卿也有过一个孩子,那时我怀孕六个月,卫卿开车陪我去产检。
他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纸。
我轻抚着小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便利店。
下一秒,一辆空货车从后面追尾。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我被死死挤在座椅之间的缝隙中,奄奄一息,而身下的血正源源不断得流着。
孩子没能保住,我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了一周,才转入普通病房。
而田恬,正是那个肇事司机的女儿。
恍惚记得,那时她才14岁,满脸泪痕的站在警察身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卫卿向来不会过问普通岗位的招聘事宜。
所以当他在公司偶遇到田恬时,她已经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了。
望着我的样子,卫卿眼眶通红,他抬手拭去我眼中的泪,心疼到几乎喘不过气。
他用力的抱紧我,柔声安慰:
“老婆,我知道,都过去了,我会开除她,再也不要她出现在你眼前。”
我深知,单亲家庭长大的卫卿,比谁都更期待那个孩子的降生。
我在病房睁眼那一刻,卫卿跪在我的床前,面色惨白,像个无助的孩子,抱着我紧紧不愿撒手。
他心中的痛,并不比我少一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再次问起卫卿:
“田恬呢?”
卫卿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眼中流露出深深地自责和内疚:
“她怀孕了,根据劳动法,在她的哺乳期结束以前,公司不能开除她...”
而后,像是怕我难过,又急忙补充道:
“但是我把她调离去了别的地方,她不会再出现了!”
卫卿没骗我。
后来我有意几次去公司,确实都没在见到田恬的身影。
可今天,却在秘书室看到了她。
我盯着她,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
田恬白皙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她赶忙起身朝我鞠了一躬,随后拘谨开口道:
“张秘书出差了,后勤轮流顶岗,这周刚好轮到我...”
她个子不高但很瘦,厚厚的齐刘海几乎要遮住她的眼睛,高高隆起的孕肚显得格外突兀。
尽管理智告诉我她是无辜的,可一想起我那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心口还是一阵绞痛。
我努力压下情绪:
“卫卿呢?”
“政府下发了一批尾款,卫总带着财务去结报了。”
“您可以在办公室稍等片刻,卫总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