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家长里短我居住的小区,每天往来的车流络绎不绝,人也络绎不绝。
有的是来送外卖的、有的是小贩开着车叫买卖的、有的是送货拉货的。有孩子的家庭,
把孩子关在家里,为了让自己干活,也为了让他们安静下来,就开着动画片给孩子看。
看了数把小时,看疲了,三两个小孩就开始在家捣乱,你追我赶,
把原本家里机器充斥着各种轰轰声,再加上孩子的吵闹声,小小的空间更像个清晨的集市了,
谁向谁说传一句话,要用喉咙吼,对方才勉强听见。孩子在家待不住了就闹着哭,
坐在套口机前的妈妈停下脚踏板,抱抱孩子,孩子就不哭了。过了一会又开始哭,
这次他不去找妈妈了,而是自己聪明一把,拉开玻璃门就使劲往外跑出去了。大人看着心疼,
就叫正在干杂活的老人出去看管孩子。今年家里人增加了三个老人,一个是二姐的婆婆,
另两个是大姐的公公婆婆。大姐的婆婆是去年来的,人得了糖尿病就退休了,
是大姐夫从广东接过来的。大姐的公公是个搬运工,肩膀拉坏了得要动手术。他人也在广东,
不过那里有二儿子在。不知是怎么了,广东那么大个地方,动个小手术绰绰有余,
还非要千里迢迢跑来嘉兴小城动手术。听说二媳妇厉害,是个广东本地人。
有可能是这个缘故,大姐的公公也好,婆婆也好都纷纷来嘉兴而不愿在广东受气。
不过大姐的婆婆去年也动了手术,两个老人的手术费都是他们自掏腰包,没叫两个儿子要钱。
两个老人觉得儿子和媳妇不容易,还要照顾孩子的开销。所以自己生的病都是自己包里出,
在外人看来两个老人明事理,不给儿子媳妇添麻烦。二姐的婆婆是今年三月份来的。
二姐要生孩子了是第三个,照顾不来孩子就请婆婆来搭手一下。
不过这位婆婆跟二姐处的不大好。二姐每天好说歹说,叫她好好看管小孩。
可是在外面看小孩,小孩跑到家里或其他地方,她不知道,等缓过神来,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有一次小外甥在外面玩,玩累了跑回了家,在家里玩了一会儿了,
二姐婆婆才发现孩子不见了,于是手里拿着木棍到处找和喊叫。二姐看见了,
就叫她孩子在家里不要找了,可她还是继续找,二姐在家喉咙都喊破了,脸都喊红了,
她还是听不到。于是又在外面喊,她还是听不到。她婆婆找孩子找到了她跟前说孩子不见了,
二姐吼叫道孩子在家里,她这才听见。这种事情不计其数,久了二姐对她越来越没耐心,
每次几乎都是吼叫她注意这注意那。而二姐管事情管的细,婆婆的吃穿住行都管上了。
总而言之,二姐对她哪哪都看不惯。她耳朵嗡嗡响听不大清楚,
就去店里花了将近一万块的助听器,但在家没带多少天就没戴了,嫌助听器不好用。
二姐气极了,上半年由于生小孩,两个大人都没出去工作,每个月还要还车贷,
奶粉、尿不湿,还有孩子日常的开销。包里已经没几个银两了。在这种情况下还买助听器,
但买了就算了,现在她又不戴。最近又听说有人家买了一种药治好了耳朵,
于是又给她买药来吃。有时候就觉得,儿子和媳妇很不容易了,有三个孩子要供养,
咱们能不找她们麻烦就尽量不找吧。我妈还没到四十岁就来洪镇,带着我们四姊妹套口。
转眼过去已是快六十的人,依旧在套口。只不过上半年淡季,就去粽子厂上班。
她在老家就感冒,出来还一直感冒。中途去医院买了药吃眼见就要好了,
谁知厂里的大风扇整天在头顶上旋转,吹的妈妈在厂里咳嗽不停。但咳嗽厉害了,
管里的人就会有疙瘩,妈妈想咳嗽只能憋着,实在忍不住就会小声地咳嗽。
她一出粽子厂回到出租屋,就不咳嗽了,而一到厂里就又咳嗽。妈妈咳出肺炎了,
买中药又买西药,时不时还要去医院检查,一来二去花了不少钱。妈妈心疼,
可不进厂干活就没有收入来源,儿子下个月的车贷马上就要到了,不在厂里干活怎么能行。
一到厂里放假发工资,妈妈就会下来看我们,给我们一两百块或请吃东西。
大姐开心自己三十岁的人了还能像小孩子一样收到妈妈的礼物。二姐跟大姐的态度截然不同,
妈妈每次发工资给钱时,她总说给什么钱啊,本来就没有多少工资,
你这样给我们了自己都没剩下多少。二姐还带着责备的语调对我们说你们还好意思要,
妈一说给钱就开心的不得了,都不知道想一想。但最后,不管说来说去,
在妈妈的一再坚持下二姐还是收了,这事也就完了。妈妈原本要住厂里宿舍的,
可幺爷生气了,他不想住宿舍。他跟妈妈一再争吵下,妈妈最终妥协了,租了个出租屋。
但幺爷不出钱,出租屋的钱全是妈妈一人分担。平时还要给幺爷零用钱,二十五十的发。
一想到这个我就来气,那么大的人了又没有负担,白吃白嫖的都没有底线了,
似乎他不出钱成了理所当然,出钱反而委屈了他。即使有负担,
也就是老家那边有个小女儿在上学。山旮旯那边物价低,什么都低,
一个五十岁的人在外打工是养一个孩子是怎么也绰绰有余,可谁知他一毛不拔。
何况他还有两个子女在打工,平时也会接济妹妹,而学费都是哥哥交了,
可他还是一毛钱都没有。上个月老家那边房东生气了,房租一拖再拖,房东放下狠话,
要是交不上房租费,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幺爷装可怜地对着大女儿说妹妹的房租到了,
我这里没钱,你看看能不能交一下。大女儿一看提到钱就冒火,她也知道自己爸爸的德行,
要是这次续上了,说不准下次还要找她,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那么交房租理所当然就成了自己的责任,不交反而是自己的不是。大女儿一口拒绝了,不交,
死活都不交。这时幺爷原形毕露了,说着一口他妈、操的脏话骂自己的女儿。
大女儿电话挂了,他又在微信群里发语音乱骂。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坏种,
你那么小就开始读书,人家都没有幼儿园上,我辛辛苦苦供你上,还上到大学,
现在帮忙交给房租费就在这里跟我瞎逼逼,操,白眼狼。大女儿心烦意乱,将心事告知我,
可我能怎么办,最多也只是当个倾听者,因为我也没钱,助学贷款还躺在角落等我去交呢。
不过纯粹是我想多了,人家小燕压根都没往这方面想,
只是想把自己的烦恼找个人倾诉出来而已。小燕交了个四川的男朋友,去年网上认识的,
过年的时候就带着男朋友来家里。幺爷没给他们好脸色,丧着一副脸盘子。
去修理小燕母亲坟,她男朋友拿出十分的力气帮忙搬石头,扛着一大桶水,又用铲子挖土,
干的满头大汗,还没有休息又去和水泥。在一旁的幺爷也不叫人家休息一下,
低着头堆砌着石头。幺爷说是考验这个远处带来的男孩子,可考验也过关了,他还是不同意。
幺爷心里最大的芥蒂是男方长得不高大,长相又难看。村里头人看见了,也纷纷摇摇头,
跟幺爷玩得好得人都劝说他叫小燕不要喜喜这个男的。幺爷感觉到失了很大的面子,
回家后更是丧着一副脸,走起路来都是气势汹汹。有一天小燕男朋友起的很早,
将家里都收拾一遍。幺爷也起床了,两人坐在一处烤火。小燕男朋友说起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希望幺爷能同意他们的婚事。幺爷气红了脸,但他沉思了片刻,
严肃的跟小燕男朋友讲要想女儿嫁给他可以,但有个条件出十五万给小儿子建房子,
修好的房子可以给他们腾出一间。小燕男朋友不语,心里起了个大疙瘩。
小燕男朋友老家那边有婚事,年初二就走了,小燕也跟着他走了。
2. 生意洪镇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我们来这里二十年光景,看着这座小镇从衰变盛,
又从盛变衰。时过境迁,在盛的时候,咱家没有钱,在衰的时候,咱家变得更穷。
以前买洗衣液,现在买洗衣粉,以前买五六十洗发露,现在买二十来块劣质洗发露。
以前时不时还能在外面大餐一顿,现在连续数天都吃不上新鲜肉。在底层生活的务工,
想要再努力都是徒劳,社会经济不起来,我们劳动人民只能喝西北风。经过多年在洪镇打拼,
大家都知道了上半年是淡季。所以一过年,大家都不去找货,纷纷进粽子厂。
干个三个月出来再找货。一般来说,从粽子厂出来就六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