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冬夜总是来得又急又猛。
苏挽情站在华悦酒店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玻璃。
窗外飘着今冬第一场雪,细碎的雪花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像是一场无声的烟火表演。
"苏小姐,傅总己经到了。
"侍者恭敬地站在门外提醒。
她收回目光,对着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扮。
深蓝色的丝绒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线,珍珠耳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最关键的,是眼睛里那对浅棕色的美瞳——完美复刻了沈晚晴的瞳色。
"知道了,谢谢。
"她拿起手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三年了。
自从苏家破产,父亲跳楼,母亲重病卧床,她己经三年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场合。
而今天,她将在这里见到那个占据她整个青春的男人——傅宴深。
电梯缓缓下降,苏挽情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想起十六岁那年,在江南老宅的后花园里第一次见到傅宴深的场景。
那时他随父亲来苏家谈生意,十八岁的少年己经锋芒毕露,站在海棠树下接电话时微蹙的眉头,让她一眼就沦陷。
更想起那个暴雨夜,她在河边发现奄奄一息的傅宴深,拼尽全力将他拖上岸,却在救护车到来前被沈晚晴抢先一步..."叮——"电梯到达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宴会厅金碧辉煌,觥筹交错间尽是京市上流社会的面孔。
苏挽情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全场,很快锁定了那个站在角落的身影。
傅宴深。
七年过去,男人轮廓更加锋利。
黑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到喉结下方,右手握着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正低头听身旁人说话,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挽情深吸一口气,朝他走去。
"傅总,久仰大名。
"她举起酒杯,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我是苏氏集团的苏挽情。
"傅宴深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
就是这三秒,让苏挽情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
"苏氏?
"他微微皱眉,"江南苏家?
""是的。
"她微笑,"不过现在应该叫前苏氏了。
"傅宴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当然知道苏家——曾经江南首富,三年前因投资失败一夜崩塌。
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家的女儿,更没想到..."你的眼睛,"他突然说,"很特别。
"苏挽情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显:"很多人都这么说。
"傅宴深没再接话,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苏挽情任由他看,甚至微微仰起脸,让灯光更好地照进她伪装过的瞳孔。
"傅总对拍卖会有兴趣吗?
"她适时转移话题,"下周佳士得有一批明代瓷器..."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聊艺术,聊商业,甚至聊到江南的梅雨季节。
苏挽情惊讶地发现,傅宴深远比她记忆中健谈。
或者说,他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格外有耐心。
"时间不早了。
"傅宴深突然看了眼手表,"我送你回去。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苏挽情没有拒绝。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雪夜里。
车内暖气很足,混合着傅宴深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让苏挽情有些恍惚。
"地址?
"他问。
苏挽情报了一个普通小区的名字。
那是她现在的住处,与曾经的苏家豪宅天壤之别。
傅宴深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是吩咐司机改变路线。
沉默再次降临,首到车子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前停下。
"谢谢傅总。
"苏挽情解开安全带,指尖却突然被握住。
傅宴深的手很凉,像他的人一样。
"明天中午,傅氏大厦。
"他盯着她的眼睛,"我有笔交易想和你谈。
"苏挽情微笑颔首,却在转身的瞬间收起所有表情。
雪花落在她***的肩膀上,冰冷刺骨。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