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慈爱漫得像水。
奶奶就稀罕咱宝珠。甭管来多少带把的，在奶奶这儿，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王婶的肚子刚怀上，村里的闲话就变了味。
有回我听见王狗蛋他妈跟人说: 我瞅着她那肚子不对劲，周老大走了才俩月，哪能那么显怀?
另个婆娘接话: 说不定是带种嫁过来的，想骗周家的家产呢
这些话像长了腿，没多久就传到周奶奶耳朵里。
她马上找上门，在院里就骂开了。
你个不下蛋的鸡哦不，是下野种的我周家祖坟都要被你掘了
王婶缩在门后，脸白得像纸。
周奶奶把米袋往地上一摔。
给我老实待着再敢出门勾人，打断你的腿
那天夜里，妈妈挎着篮子带我去周家。
篮子里是只老母鸡，还有几个黄澄澄的南瓜。
妹子，别往心里去。
妈妈把篮子塞给她。
家里要是没吃的了，就让宝珠告诉我。
王婶眼泪噼里啪啦掉在衣襟上: 嫂子，我真没有……
打那以后，周家的门就没再开过。
窗棂上的红窗花褪了色，像块干涸的血痂。
两个月后的清晨，我被一阵哭嚎惊醒。
跑去一看，周家人正从屋里抬出块门板。
王婶躺在上面，脖子上勒着根红布条，眼睛睁得圆圆的，直勾勾盯着。
她肚子已经很大了，像揣着个圆鼓鼓的西瓜。
奶奶看见我，脸一下子白了，让妈妈赶紧带我走。
快带娃走，别在这儿待着。
我被妈妈拽着往家跑，脚下的石子硌得生疼，磕磕绊绊的。
她是穿着那件嫁过来的红嫁衣走的。
奶奶从葬礼回来后，手里攥着两张黄符，符角都卷了边。
那肚子里的娃，到死都没闭眼呢……
这村，要闹邪了。
03
周叔送走王婶，没过两天就离了村。
村子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田里的活计、檐下的闲谈，好像王婶从没在这儿住过。
可奶奶却有了些异样的举动。
先是催着爸爸从邻村买了两只半大的黑狗，拴在院门口。
又将黄纸裁成小叠，每晚都在灶前烧几张。
我问她这是做什么，奶奶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低的。
你王婶怀着身子，临走前又穿了身红衣裳……老话里，这是怕不安生啊。
我当时只当是老人的忌讳，没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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