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归途山庄,寻常人不得踪迹,唯心有所愿者,方能摇响悬于铁门之上的噬魂铃,
三响之后,便是心愿与代价的开始。苏珩,来客人了。今日暴雨,我缩在客厅沙发里,
正看到剧里男女主相拥。就在这时,山庄大门上那串沉寂了五年的噬魂铃,
竟在这种鬼天气里叮铃——叮铃——叮铃——连响三声。***在空旷的山庄里回荡,
我喊了几声苏珩,后院那间他常住的小屋却毫无动静。我气鼓鼓地起身,走到他房门前,
抬脚就踹:苏珩,叫你半天了,聋了?房门没有落锁,砰一声开了,他从床上坐起,
睡眼朦胧地看着我灵枫?怎么了?噬魂铃响了,赶紧去把人带回来。我叉着腰,
语气里还带着不满。他闻言一怔,那双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这铃铛确实太久没响过了。但他没多问,掀开被子下床,从门后取了把黑色的大伞,
乖乖走进了雨中。我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的背影,这十年来他总是这样,无论我脾气多差,
要求多么无理,他都照做不误。没过多久,苏珩回来了,还搀扶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身形纤瘦,相貌带着一种古典,可她双眼无神,
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她左手攥着一把透明伞,右手抓着一根导盲杖,不停地在地上探寻着,
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苏珩扶着她走到我面前,低声说:是她了。女人听到声音,
轻微的点了下头,开门见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岳老板,我想换命。
我示意苏珩扶她坐下,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温和地回答:可以。我抬起手,
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白光,轻轻点在她的眉心。瞬间,
无数画面涌入我的脑海——她叫谢婉,自幼失明,父母早逝,
靠着微薄的遗产和打零工维持生计。她的日子过得很苦,住在老旧楼房里,
独自一人艰难苟活,可她还是会把省下来的钱匿名寄给山区的贫困学生,画面里,
她的生活枯燥且艰辛,直到一个男人出现。难怪能摇响噬魂铃,这铃铛口味可是很挑剔的。
我收回手指,白光消散,对她说:你可以走了,给你三日准备,时间到了我自会找你。
她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释然,随即又想起什么,轻声问:报酬是什么?一魂两魄。
我语气平淡,这是归途的规矩,等价交换,从无例外。她沉默片刻,
缓缓站起身:多谢岳老板。苏珩再次扶起她,送出了门。奇妙的是,女人走后,
外面的雨竟慢慢停了。我走出房门,穿过庭院里那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来到山庄的铁门边。
噬魂铃此刻正激动地欢舞摇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能感觉到它对谢婉的喜欢,
一种对纯净灵魂的渴望。灵枫。苏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
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转身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他身上的灵息清冽又迷人,是我千万年来从未遇过的气息,让我着迷,
几乎成瘾。可他却笑着一把捂住我的口鼻,带着点埋怨:别闹,我一会要出去,你再吸,
我又要睡上好久了。我委屈地咽了咽口水,不舍地松开双臂,抬头看着他:你要去哪里?
孙叔回来了,我去看看有没有神石的消息。他抬手替我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指尖的温度很舒服。我点点头,抬手弹了一下噬魂铃,注入一丝灵力,它这才安分下来,
不再摇摆。我叫岳灵枫,是一只妖。活了太久,久到记不清自己的由来,
只知道历经了无数次时代变迁,看惯了人心冷暖。身边的人或妖,来了又走,
没有谁能陪我走到最后,千万年来,依旧是孤身一人。早年间,我曾轻信过人类,
结果被背叛,被算计,差点魂飞魄散。从那以后,我便躲进了这深山里,开了这家归途山庄,
专做些特殊的生意,倒也过得清净惬意。十年前的一天,我无聊下山游玩,
无意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灵息,循着气味找去,却被一个老道士算计,
被迫与一个人类结了契。这契人就是苏珩。从此,我们生死同命,共享长生。
这听起来像是天大的好事,可我们不能离开彼此超过三天,
否则就会坠入各自内心最恐惧的深渊,遭受无尽的痛苦折磨。苏珩其实并不在意什么长生,
他得知契约无法轻易解除时,没有抱怨,反而安慰我:灵枫,别怕,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放你自由。他通过同乡找到了一个叫孙叔的老神棍,那神棍说,
有一种神石可以解开契约。从那以后,苏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孙叔那里打听消息。其实,
我心里对这契约并没有那么抗拒。解契的方法我知道,代价是我的心脏。可我还不想这么做,
我贪恋苏珩身上的灵息,那像是一种慢性毒药,让我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不想挣脱。
02三日之期转瞬即至。清晨,我拎着噬魂铃,苏珩跟在我身边,手里拿着谢婉的地址。
因为我看过了她的人生轨迹,找到她的住所并不难。那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楼房墙皮斑驳,
可还没走到谢婉家门口,就看到楼下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街坊,议论声嗡嗡作响。苏珩皱了皱眉,
快步走到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身边,低声打听了几句,回来时脸色有些凝重灵枫,
谢婉……死了。怎么死的?我心里咯噔一下,按她的命格,不该是这个时候。
听说是昨晚死在家门口,被人发现时……只剩躯体,不见头颅。苏珩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丝不忍。周围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可怜又讽刺。小谢这姑娘挺可怜的,眼睛看不见,
一个人住,前些日子还被个男的骗光了父母留下的那点遗产。一个大妈叹着气说。
我见过那男的,油头粉面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没准就是他杀的!
另一个大爷愤愤不平。可不是嘛,死在这楼道口,多晦气啊,以后这楼谁还敢住……
听着这些话,我突然笑出了声。笑声在嘈杂的议论中显得格外突兀,
立刻引来不少白眼和不满的目光。苏珩拉了拉我的胳膊,有些不解:灵枫,你笑什么?
我没理会那些目光,指尖轻轻摩挲着噬魂铃,感受着它从周围吸收来的谢婉残存的气息,
带着强烈的怨念和不甘。有意思,敢抢我的生意。苏珩把我拉到旁边一个小凉亭里,
远离人群,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是你算错了她的寿命?我摇摇头,
目光扫过警戒线内那片若有若无的黑气——那是邪术的气息。不是我算错了,
是她想要换命的人,等不及了。话音刚落,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旁边的阴影里钻了出来,
正是谢婉。她飘到我面前,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双手,脸上满是沮丧和茫然。
我伸出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搓,食指指尖立刻出现一道细小的伤口,
渗出几滴透明的液体——那是我的血,对灵体有凝聚作用。
我抬手对着谢婉的方向:给你一次改变愿望的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飘到我指尖前,
贪婪地吸走了那几滴血。随着血液入体,她的身影渐渐凝实了些,
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时会消散。恢复了些力气,她立刻对着我深深鞠躬,
声音带着哭腔:岳老板,求求您,带我去见见阿温,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好。
你……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里的噬魂铃却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一阵急促的鸣响,
不等我反应,就自动张开一道小口,把谢婉的灵体吸了进去。这铃铛,倒是比我还急。
我无奈地摇摇头,收起铃铛,挽住还在发懵的苏珩:多管闲事,回家!
苏珩被我拽着往前走,一脸不情愿:灵枫,你刚才是和谢婉的鬼魂在说话?
我为什么看不见这些?能不能让我也看见?我停下脚步,把已经愈合的食指伸向他的眉心,
故意逗他:可以啊,一魂两魄,马上就能实现。他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捂住眉心,
连连摇头:那还是算了吧!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他啊,总是既好奇又胆小。
03回到归途山庄,我解开噬魂铃的禁制,谢婉的灵体缓缓飘了出来。她没有哭闹,
只是落寞地飘在墙角,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乍一看还怪渗人的。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翻看着手机通讯录。通讯录里的名字寥寥无几,大部分是残存于世的灵妖,神兽,
指尖划过最终停在一个备注为白泽的名字上,拨通了电话。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起,
对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几分戏谑:阿枫?稀客啊,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太久没听过他的声音,竟有些陌生。我顿了顿,才开口:嗯,
白泽,麻烦你帮我找个人。哟,求我办事?先说好了,酬劳可不能少。
他依旧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没跟他废话,报上名字:他叫梁温,男性,生辰是……
他耐心听完,爽快地答应:行,等着,一会发给你。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
我现在叫白溪,别再叫错了。好的,白泽,谢谢你。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是一个境外地址,
详细到了街道门牌号。我坐起身,走到墙角,把手机屏幕举到谢婉面前。她缓缓转过身,
空洞的眼神落在屏幕上,嘴唇颤抖着。你的阿温去了境外,跑的真够远的。
我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对于这种为了私欲而牵连他人的人,我向来没什么好感。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灵体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波动:那我……是不是见不到他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阴嗖嗖的,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我皱了皱眉,
冷声制止她:你别哭,很冷,很讨厌。她立刻止住了哭声,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
我话锋一转:不过,你运气好,正好我想出去走走了,顺便带你去见见他吧。听到这话,
谢婉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周围那股令人不适的寒意也瞬间消失不见。
她激动地朝我连连鞠躬:谢谢您,岳老板,谢谢您……别急着谢,
你得按我的规矩行事。我打断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红色的天空。第一,
老实待在铃铛里,不许出来,除非我让你出来。第二,找到人,无论结果如何,
是生是死,你都要去投胎,不许再滞留人间。第三……我侧过头,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你的愿望已经用了一次,我不会帮你报仇,无论真相是什么。
月光透过窗户照亮了谢婉的脸,她沉默了几秒钟,最终,
郑重地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答应您。苏珩!我提高声音,朝楼上喊了一声。
楼上很快传来他的回应:怎么了,灵枫?订票,去供石。供石,
一个位于东南亚的小国,鱼龙混杂,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某种不明物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巨大的金色佛殿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却与周围破败不堪的平民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苏珩走出机场,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苏珩拖着一个超大的旅行箱,
里面塞满了他替我准备的防晒霜、驱蚊液、换洗衣物。灵枫,咱们先找地方落脚?
还是直接去找那个阿温?他一边警惕地盯着周围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边问我。不急,
等人。我软软地依附着他的胳膊,偷偷吸了一口他身上的灵息,让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远处快步朝我们走来,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宽肩窄腰,
身姿挺拔,他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
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他走到我们面前,熟稔地叫了一声:阿枫。白泽?
你的脸怎么又换了?我看着他这张陌生的脸,无奈地伸手扯了扯他衬衫的领口。这家伙,
每隔几百年就要换一张皮囊,美其名曰顺应时代审美。给你点新鲜感嘛。他笑了笑,
目光扫过我身边的苏珩,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语气一点都不友善这就是你的契人?我随意点了点头,没打算介绍太多,
直接把手机上阿温的照片递给他:阿温,用邪术杀人,挡了我的财路。
你看看他现在的位置,具体情况如何。白泽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照片,眉头微微皱起,
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像是在感知着什么。阿温……阿温……他低声默念着这个名字。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笑容依旧:找到了。我先带你们去酒店。说着,
他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苏珩在后面拉着行李箱,
被落下了几步远,白泽趁机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语气说:照片上的小子所在的地方,
以前有几个巫族后代……早些年因为用同族血肉炼制邪物,被家族驱逐,才跑到了供石这边。
巫族?我有些惊讶,这个族群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们已经灭绝了。
现在也就剩些不成气候的巫修了,跟他们祖上那些大能可比不了。白泽惋惜地摇了摇头。
忽然他双眼变成赤金色,看着远方,随后撇撇嘴:我感应到这个阿温撑不了两天。
话音未落,斜挎包突然响起急促铃音,噬魂铃在包里剧烈震颤,似要破袋而出。
白泽金瞳转为诡异的赤红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身侧:你倒是会玩,
抓个人类魂魄当宠物?我立刻按紧包面,掌心覆盖着铃铛的位置是主顾,收起你那眼睛,
一会她会被吓散的。铃音戛然而止,
一道哭腔从包内传出:岳老板……求您救救他……灵魂……我把全魂都给您……
我没有回答她,规矩早已定下,绝不会改变。白泽忽然勾了勾唇角:这洞里不光有巫族,
怕是还有别的东西。苏珩此时终于追上来,热的满头大汗找到阿温了?我们现在就去吗?
白泽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越野车明天再去04第二日凌晨,天色未明,
白泽开着一辆改装过的吉普车,行驶在一条土路上,这条路坑坑洼洼,
车子每一次颠簸都让我觉得头晕目眩。车窗外是望不到边际的雨林,
这里的树木生长得异常高壮油绿,本该是隐居的绝佳之地,
可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和腐烂的气味,让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身边的苏珩一只手死死抓着前排座椅的扶手,另一只手则紧紧环住我的腰,
生怕车子一个急刹,我会飞出去,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显然是被这一路的颠簸折腾得不轻。再看白泽,他像是被焊在了驾驶座上一样,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他开起车来横冲直撞,水坑直接碾过去,土坡也不减速,
车子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时,苏珩的脸都白了。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苏珩终于有些吃不消了,他痛苦地皱着眉问:你们……你们不是应该会飞吗?
或者用个什么瞬移之类的法术?干嘛非要遭这个罪,坐这破车?我一愣,
随即有些尴尬地别过脸,装人装得太久,竟然忘了可以不需要受这些凡俗的束缚。
我不好意思说出来,白泽倒是反应快,随口找了个借口:有规定,非必要情况下,
不许在人界使用非人术法,以免引起恐慌。我赶紧趁机转移话题:还有多远?
快到了!白泽抬手指了指前方一个陡峭的斜坡,斜坡下隐约能看到一片雾气,
就在那片雾气后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片雾气透着一股死气,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周围开始笼罩上一股阴冷。苏珩下意识地帮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低声说:这里好冷。我对他点点头,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这是沉尸地,雾气如此浓重,
怕是有几百个人惨死在这里。苏珩,你拿着铃铛待在车里,不许出去,知道吗?
苏珩刚想点头,车子突然猛地从斜坡上俯冲下去,溅起的泥水带着暗红色,像是混合了血液。
对面出现了一条河,河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而那片雾气最浓重的地方,就在河对岸。
白泽毫不犹豫,猛踩油门,吉普车冲入河中,水花四溅。就在即将抵达对岸时,
右后轮突然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车子瞬间失去了平衡,斜着停在了河中央。
陷住了,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白泽面不改色地率先下车,跳进了没过小腿的河水里,
河水冰凉还带着一股腥臭味。我正打算跟着下去,刚打开车门,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快速移动。小心!
苏珩一把拉住我。话音未落,一支羽毛箭矢突然从左侧的灌木丛中飞射出来,指向我的心脏,
箭头上沾染着粘稠的蓝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显然是涂了剧毒。我头向后微微一仰,
同时伸手挡住身侧的苏珩,指尖精准地捏住了疾速闪过的箭尾羽毛。
那箭矢在我手中瞬间化作粉末,随风飘散。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暗处的人。
十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身影从树丛后跃出,他们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油彩,
看不清表情,手里拿着弓箭、砍刀,还有几个竟然还端着老式的土枪,他们眼神凶狠,
但在看到我手中的箭矢化为粉末后,他们全都呆愣在原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跳下车,关上车门,刚向前走了一小步,他们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突然端起土枪,
对着车身就是一通扫射,子弹呼啸着射来,却在触及我身体的瞬间,
被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屏障弹飞出去,落在泥水里,弹起一个个的小水花。白泽站在我身边,
懒洋洋的靠着车身,子弹甚至没有接近他周边一米范围圈。
谢婉的灵体不知何时从铃铛里钻了出来,紧紧跟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像是小虫子遇到了天敌。眼……眼睛……!
她的声音破碎而惊恐,带着哭腔,……眼睛……在……雾里……!是……是它……!!
!就是吃掉我脑袋的那个东西!眼睛?我心中一动,立刻朝着更远处的雾气深处感知过去。
果然,那里盘踞着一股极其邪恶的欲望。而就在我感知到它的瞬间,
那股气息突然大规模扩散,朝着我们的方向笼罩过来!那些原本还想扑上来的土著人,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样,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恐惧取代,他们纷纷转头,
僵硬地望向邪恶气息中心的方向,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存在。那里有东西……要苏醒了。我敲了敲车窗,
对里面脸色发白的苏珩说:看来你不能待在车里了,还是跟着我吧,这样我更放心。
苏珩如蒙大赦,赶紧推开车门跑了出来,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手心全是汗。
我不再理会那些土著人,朝着那个邪恶东西所在的方向,屈指轻轻一弹。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从雾气深处扩散开来,那片浓郁的雾气像是被一把刀劈开,
硬生生裂开一条通道,引导着我们走向山谷中心。而那些被定住的土著人,在我们离开后,
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滞,像是失去了丝线的木偶,
一个接一个地直挺挺地摔倒在泥泞的河滩上,再无声息。沿着通道,
我们一直往前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雾气开始逐渐稀薄,前方逐渐显露出山谷内部的景象。
就在那里,那个山洞里。白泽指着前方不远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我走到洞口,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洞口周围的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远古符咒,
上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痕迹,显然是被血液长期浇灌而成。我停下脚步,
仔细观察着这些符文,这里记录的是很久以前一些邪修用来逆天成仙的方法,
可惜只刻了一半,并且内容杂乱无章,这不仅成不了仙,只会害死更多的人。突然,
我发现其中一段记录的祭品要求,竟然和谢婉的命格惊人地吻合。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死心,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成仙。白泽也凑过来看得津津有味,
还拿出手机对着这些文字一阵猛拍?我皱着眉看他:你拍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成仙?
他拍完照片,满意地收起手机,凑近我,眼睛亮晶晶地眨了一下,
语气带着戏谑:你在搞笑吗?我需要自降身份去成个狗屁仙人?我懒得跟他斗嘴,
推开他,抬步向洞内走去。苏珩紧紧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把从车上找到的手电筒,
东张西望,眼神里充满了不安。而谢婉尽管被吓得浑身发抖,
却依旧执着地朝着洞穴深处飘去。越往洞里走,光线越发晦暗,
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山洞内部的石壁上全是人为开凿的痕迹,凹凸不平,
地上散落着白骨,不光是人的,还有各种动物的,有些骨头上面还粘连着新鲜血肉,
看起来死了没多久。由于手电筒的光线太过局限,我抬手朝着四周散了些灵力,
星星点点的光亮瞬间再洞内亮起,漂浮在洞壁两侧。这时,山洞最深处传来一阵吟唱声,
声音空灵飘渺,有一种诡异的韵律在山洞里不断回响。谢婉突然激动起来,
她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灵体因为激动而闪烁不定:我感觉到了!是阿温!
阿温就在里面……走!我不再犹豫,加快速度朝着山洞最深处走去。随着不断深入,
山洞里的空间也逐渐开阔起来。一直走到最里面,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
空地的中心是一个用巨大的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祭坛,这些石头上同样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被血液浇灌成了黑红色,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在祭坛的中央,立着一根粗大的石柱,
上面用粗壮的铁链锁着一个男人。那人的衣服破烂不堪,几乎成了布条,
***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大部分伤口已经溃烂流脓,
上面有不少蚊虫在贪婪地吸食着。他的头发黏腻地纠缠在一起,裹满了血液和污垢,
他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但即便如此,依旧可以感觉到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阿温。阿温!
谢婉再也忍不住,哭着朝他飘了过去。阿温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身体微微一震,
他慢慢地抬起头,可当露出脸的瞬间,谢婉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的眼睛部位,
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黑洞,周围的血痂已经干涸,覆盖了半张脸,一直蔓延到脖子。啊!
!!谢婉被吓得连连后退,但她很快又强忍着恐惧,快速飘到阿温身边,颤抖着伸出手,
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可她的双手却一次又一次地穿过了阿温的身体,什么也触碰不到。
就在这时,祭坛后方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诡异的吟唱声,
正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那是个老妇人,身材矮小枯瘦,穿着一件兽皮缝制的袍子,
上面沾满了污渍,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贪婪。哎呀呀……真是感人啊。老妇人的目光扫过我们,
最后落在祭坛上的小谢身上,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心疼了?嘻嘻嘻……可别忘了,
你就是被他害死的呀。她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看着小谢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多好的祭品啊,纯阴之体,心怀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