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了林家庄的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惨叫声、兵刃交接声、房屋倒塌声交织成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曾经祥和的林家,如今宛如人间炼狱。
林烬天,这个林家公认的“废柴”,此刻正像条濒死的狗一样,趴在一堆碎石瓦砾中。
他浑身浴血,左腿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是断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聒噪。
“咳咳……”林烬天咳出一口血沫,血沫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腥甜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试图动一下,却发现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
“死了…都死了……”林烬天喃喃自语,他脑海中浮现出父母慈祥的面容,兄弟姐妹嬉戏打闹的场景,如今却都成了泡影,被那所谓的仙尊顾无涯一手戳破。
顾无涯,平日里一副温润如玉、仙风道骨的模样,背地里却干着这等灭人满门的勾当!
林烬天紧咬着牙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顾无涯…我林烬天…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嘶吼着,声音却如同蚊蝇般微弱,在呼啸的夜风中很快消散。
就在林烬天濒临绝望之际,他左眼的眼角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指尖感受到一股奇异的热量。
“怎么回事?”
林烬天心中一惊,他强忍着疼痛,缓缓睁开左眼。
只见左眼的眼白处,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这纹路,他从未见过,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这纹路与他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随着纹路的出现,林烬天感觉体内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力量让他感到陌生却又无比渴望。
他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也在重新连接,就连原本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这是什么力量?”
林烬天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惊喜。
他挣扎着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踉跄着向村外走去。
他一路跌跌撞撞,凭着最后的意志力,来到了村口的一间破旧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主人是一个哑巴,名叫玄冥,平日里沉默寡言,却对林烬天颇为照顾。
玄冥看到林烬天这副模样,顿时大吃一惊。
他连忙上前扶住林烬天,用手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烬天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回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他指着自己的左眼,又指了指天空,然后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玄冥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眉头紧锁,他拉着林烬天走进铁匠铺,将他安置在一个角落里。
随后,玄冥走到火炉旁,拿起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用力地敲打起来。
“铛!
铛!
铛!”
清脆的打铁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也敲击着林烬天的心灵。
他看着玄冥,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打铁声持续了很久,玄冥终于停了下来。
他走到林烬天面前,递给他一本破旧的书籍。
书的封面上写着西个古朴的字——“混沌锻体锻魂诀”。
玄冥指着书,又指了指林烬天,然后做了一个“修炼”的手势。
林烬天接过书,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也不知道玄冥为什么要给他这本书。
但他相信玄冥他翻开书,第一页就写着一句话:“混沌初开,万物始生,锻体锻魂,逆天改命。”
林烬天看着这句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豪情壮志。
“逆天改命!
我林烬天,要逆天改命!”
铁匠铺外,一个身影悄然而至。
“混沌血脉…竟然真的觉醒了…”来人正是顾无涯,他看着铁匠铺内的林烬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贪婪,“看来,这个废物还有点利用价值…”他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混沌血脉,我势在必得…”锻造炉中闪烁的火光在铁匠小屋满是污垢的墙壁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林锦添盘坐着,腿上放着那本古老的典籍《混沌锻体炼魂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能量,那是一种能真切感受到的嗡嗡声,在他的皮肤上震动着。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后部仍残留着金属般的血腥味道,这苦涩的味道提醒着他刚刚逃脱的那场大屠杀。
按照典籍中隐晦的指引,林锦添开始运转他的气。
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他的气就像一条迟缓的细流,是对灵力的一种可怜的诠释。
现在,它却如同一条汹涌的河流,带着原始、未被驯服的力量在他的血管中奔腾。
他左眼上的绯红印记闪烁着内在的光芒,宛如黑暗中的灯塔。
他几乎能“感觉”到体内混沌之力在盘旋,那是一锅蕴含着纯粹潜能的混沌之汤。
随着他更深入地进入冥想状态,伤痛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这种温暖蔓延至他遍体鳞伤的身体。
断骨自行愈合,撕裂的肌肉修复如初,阵阵剧痛渐渐减弱,变成了遥远的嗡嗡声。
他感觉……重生了。
不只是伤愈,而是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这本典籍正在唤醒他体内某种原始而强大的东西。
他不再是他们口中的“废物”。
他……远不止如此。
林锦添脸上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顾无涯,”他轻声说道,这个名字在他口中如同灰烬般苦涩,“你根本不知道你释放出了什么。”
他几乎能尝到复仇的滋味,甜蜜而醉人。
这不再仅仅是为了生存。
这是为了成为一个可怕的存在,一个能让那些所谓的“仙人”颤抖的存在。
突然,小屋外传来一根树枝折断的声音。
林锦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的神情。
他睁开眼睛,绯红印记像即将熄灭的余烬般闪耀着。
他的后颈毛发首立。
有人正在靠近。
他能听到对方脚下石子发出的轻柔嘎吱声,缓慢而从容,就像捕食者在追踪猎物。
他抓起旁边一块生锈的金属,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握着。
是友是敌?
他无从知晓。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信任是他负担不起的奢侈品。
他屏住呼吸,倾听着,等待着……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紧张的寂静。
接着,木门嘎吱作响,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双破旧的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