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手术那晚,我翻她手机找病历。
发现相册里全是我的朋友圈截图——那些我设置三天可见的动态。
她一张张手动保存,甚至包括我随手转发的奶茶促销海报。
最新照片是两周前我加班发的夜空,她在月亮位置用涂鸦笔歪歪扭扭写:"囡的月亮瘦了"。
我决定在友情的领域里展开一场悄无声息的“消极抵抗”。
这并不是一场激烈的对抗,而是一系列看似微不足道却又别有用心的举动。
首先,我故意记错了Amy最喜欢的咖啡口味。
原本她总是点一杯加两份香草糖浆的咖啡,但我却为她点了一杯热腾腾的可可。
当她看到那杯与她预期完全不同的饮品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和不满。
然后呢,我发现自己在群聊里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回应大家的消息了。
以前的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和观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与大家交流的机会。
但现在,我学会了稍作等待,先观察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再决定是否要发言。
最后,当我在聊天过程中,如果倾听的时间超过了 23 分钟。
对方还在重复提毫无意义,又并不打算实施任何改变的想法,而且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时。
我就会用一个小小的“谎言”来摆脱这种局面。
我会突然假装信号不好,对着手机大声说道:“喂?
喂?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然后,不等对方回应,我就迅速挂断电话。
这样一来,对方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中断搞得一头雾水。
可能会疑惑是不是真的信号出了问题,或者是我不小心按错了挂断键。
而我呢,则会在心里暗自窃喜。
我成功地避免了继续倾听对方冗长的讲述,同时也给对方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谜团。
这种小小的恶作剧让我觉得有些调皮和有趣。
虽然可能会让对方感到些许困惑和无奈,但至少我自己得到了片刻的解脱。
这些小小的背叛行为给我带来了一种奇异的***,仿佛我在那密不透风的铁屋里凿出了第一个呼吸孔。
我享受着这种微妙的掌控感,看着朋友们对我的变化感到困惑和不解。
首到有一天,Lily终于忍无可忍,愤怒地质问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鼻尖的粉底浮粉,淡淡地回答道:“可能我的系统该升级2.0版本了吧。”
在连续三次挂断闺蜜电话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打开了与妈妈的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的瞬间,我看到了妈妈那张做完手术,还没完全恢复好气色的脸,虽然还有些浮肿,但她的笑容却格外灿烂。
妈妈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她的复健成果,她兴奋地说:“看,我现在己经可以自己站起来走挺远的路啦!”
说着,她慢慢地从床边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在病房来回走动,虽然步伐有些不稳,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
走完她回头对着镜头笑了笑,那笑容充满了自豪和满足。
我看着妈妈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既温暖又感动,还有一丝淡淡的酸楚。
就在这时,镜头突然晃动了一下,画面转到了床头柜上。
我看到了那束我上次带给妈妈的花束,它被妈妈仔细地整理好,放在一个精美的花瓶里,花朵依然鲜艳欲滴,仿佛像在和我诉说着什么。
---这是停用社交算法的第47天,在这 47 天里,我感觉自己像是与世界脱节了一般。
没有了那些算法的推荐和引导,我开始主动去探索周围的世界。
就在今天,我在城市的边缘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植物园。
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繁花似锦的景象,但如今,那些曾经精心修剪的玫瑰都己经枯死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倒是砖缝里钻出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努力和规矩。
我走进植物园,看到了一个看门的大爷。
他告诉我,这里马上就要被改造成一个停车场了,这些花草都将被铲除。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惋惜之情。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棵小小的三叶草,它顽强地从砖缝里钻出来,展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
我鬼使神差地拿出一把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挖了出来,带回了家。
回到家后,我把这棵三叶草种在了一个花盆里,放在了阳台上。
没想到,这棵野草竟然开始疯狂地生长,它的枝叶迅速蔓延,很快就覆盖了整个花盆。
更让我惊讶的是,它似乎还在抢夺我养的多肉植物的阳光,让那些原本娇弱的多肉们都变得有些萎靡不振。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觉得有些痛快。
原来,太过规矩地活着,反而不如这些野草般肆意生长。
它们虽然没有像玫瑰那样,被人类精心呵护,但却能够独自在艰难的环境中顽强生存,展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或许,我也应该像这些野草一样,不要被太多世俗的规矩和观念所束缚住,勇敢地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长和发展。
我新交的朋友都很“不合格”:- 就像纹身师阿Ken虽然总忘记回我消息(我也经常忘记回她消息)但会在我感冒时寄来古怪药方(蜂蜜腌洋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 楼下收废品的陈奶奶不玩手机,却能记住我每次扔的泡面桶的数量。
还总念叨着让我好好吃饭,别老吃没营养的东西,时不时就给我送点她不小心“做多”的美食。
- 小区的流浪猫从来不让人摸,可一下雨,它就会跳到我的电动车挡风上。
这些不完美的关系反而让我感到轻松,就像阿Ken说的:"你现在终于像个人了,之前活得像个人工智能,只知道一味的机械输出。
"那天我发现窗台的三叶草开出了粉色小花,花瓣边像锯齿——原来有点小刺头地活着,才能戳破那些假模假式的完美呢。
这些不完美的关系像老式显像管电视的雪花噪点,却意外拼凑出更清晰的自我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