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会的白板贴满了尸检照片，季晚宁站在投影前，激光笔的红点停在第三具尸体的肩关节处。
"三具尸体缺失部位能拼成一组生物密钥，"她左手无名指上的疤痕在激光下泛着淡红，"无名指指纹、耳垂软骨的DNA、臼齿的牙髓干细胞——这是最精密的生物识别样本。
"陆沉突然起身走近，在她俯身调图表时，瞥见她锁骨下方一道Y形疤痕——与尸体切口角度完全一致会议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季晚宁的激光笔在投影上划出三道红线，将三具尸体的缺失部位连成三角形。
"这不是随机选择，"她声音冷静得像在宣读判决书，"凶手在收集活体生物样本。
"法医老陈皱眉："要这么完整的DNA链，除非是...""除非是专业实验室。
"陆沉接话，目光锁在季晚宁的侧脸。
她今天涂了淡色唇膏，衬得肤色愈发苍白，像长期不见阳光的人。
投影切换到黑市交易记录，季晚宁突然用笔尖圈出某个条目："这家空壳公司最近采购了基因测序仪。
"她手腕一转，笔光扫过公司注册地址——市三院旧址后巷。
陆沉突然伸手按住翻页键。
画面定格在法人代表照片上：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
"认识？
"季晚宁的呼吸节奏丝毫未变："我的当事人名单里没有他。
"但陆沉注意到，她左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疤痕——这是她紧张的标志。
空调突然停止运转，寂静中响起"滴"的一声。
季晚宁的钢笔滚落在地，墨汁溅在她锃亮的鞋尖上。
"借用洗手间。
"她弯腰捡笔时，一缕黑发垂落，遮住了表情。
陆沉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西装裤下的小腿线条紧实，步距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这不是普通律师的步伐，是长期军事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
他转向王志："查她的律师执照。
"五分钟后，电脑屏幕显示异常：季晚宁，执业编号SX-40285**。
但司法系统里，这个编号属于一位退休的男律师。
"编号少了一位。
"王志敲键盘的手在抖，"应该是SX-402851...她怎么通过审查的？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陆沉迅速关闭页面。
季晚宁推门进来时，发梢还沾着水珠，锁骨处的疤痕被新换的高领衬衫遮得严严实实。
"继续？
"她拿起激光笔，袖口滑落露出手腕——那里有一圈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压痕，像长期佩戴某种监测手环留下的。
陆沉突然想起尸检报告上的备注：受害者手腕有类似束缚痕迹。
---散会后，陆沉故意在走廊拦住她："季律师的伤怎么来的？
"他指尖虚点自己锁骨位置。
季晚宁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的瓷砖墙："大学解剖课事故。
""政法大学教解剖？
""选修的医学院课程。
"她嘴角扬起标准微笑，眼里却结着冰，"陆队长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陆沉突然撑住墙，将她困在臂弯间。
这个距离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苦橙香，混着一丝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他低头看她锁骨——那道Y形疤痕边缘过于平整，绝对是专业手术刀所为。
"周铭的解剖课？
"季晚宁的瞳孔骤然收缩。
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停车场监控室，保安揉着惺忪睡眼："就黑了三分钟..."屏幕雪花点消失后，证物柜前的画面剧烈晃动。
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台前，动作娴熟地拆解证物袋。
"等等，"陆沉按下暂停，"放大他的手。
"模糊的放大画面显示，那人右手小指缺了半截——和金丝眼镜男完全一致。
但下一秒，监控突然拍到闯入者侧脸：赫然是己经"失踪"的周铭！
季晚宁倒吸一口冷气。
陆沉转头看她："你刚才说周铭死了？
""我说的是失踪。
"她声音干涩，右手死死攥着公文包带子。
包角露出半页纸——上面印着市三院旧logo和”E-714实验记录“字样。
深夜的办公室，陆沉将《格氏解剖学》第714页复印件钉在墙上。
这页记载着迷走神经剥离术，边缘有褪色血迹构成的指纹。
电脑正在播放季晚宁白天的分析录像。
当她说到"关节面分离"时，右手下意识在空中划出标准解剖手势——这是只有专业外科医生才会形成的肌肉记忆。
陆沉按下暂停，画面定格在她微张的唇上。
法医发来的新邮件在屏幕上闪烁：受害者Y形切口与季晚宁锁骨疤痕比对匹配度92%。
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
陆沉摸向枪套时，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咔哒"声——有人用钥匙开了市局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