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徽十西年春天,虽然己经到了春天,但此时漠北草原上仍是寒风凛冽。
漠北行宫中的西暖阁里。
珠帘内,程怀玉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看着手中从故国传来的书信,信上写到南汉皇帝程怀信于上个月宾天,左相谢言知辅佐七岁太子登基称帝。
程怀玉看着书信中夹带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怀玉二字,想着时间过得真快,自己与皇兄己经十年未见了,自己的小侄子己经七岁了,在传来书信时,己经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了。
“皇兄,我马上就能见到你了,见到以前的故人了。”
程怀玉痛苦的***着,眼泪从血红色的眼角滑落,宛如一串血红色的珍珠。
今年是程怀玉来漠北和亲的第十年,漠北二皇子完颜齐,发动政变,杀兄夺位,屠杀所有反对他的臣子,根基不稳,主动与南汉求和,这封书信才能传到她手上。
她是漠北皇帝完颜铮的妃子,怀孕六个月,因为这场政变,小产生下一名死婴,被完颜齐软禁在行宫中数月,高烧不退。
程怀玉意识开始模糊,她想起了以前在南汉的日子,她的朋友,她的皇兄。
恍恍惚惚看见了梦中谢言知朝自己走来,一如当年那样温文尔雅,才貌出众。
他朝自己笑着,笑的那样的温柔。
“阿言,阿言…”程怀玉痴痴的看着那个人,她想伸手去触碰那个人,但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手中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摔成两半。
门外的守卫听与婢女到玉碎的声音不为所动。
他们是哑奴,他们的舌头在来行宫的那一天就己经被拔掉了。
他们要永远守卫着这里肮脏的秘密。
他们知道里面的人被折腾的不轻,己经昏死过去了,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二皇子吩咐过,无论里面有什么声音,他们没有命令,他们都不能进去,现在是二皇子的天下,让她看见故国传来的书信,己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而且二皇子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连自己的皇兄都不放过。
程怀玉醒来时己经是晚上,她的衣服己经被人换过了。
只不过衣服又被汗浸湿了。
而自己的书信与玉佩己经被婢女收起来了。
她又在梦中看见了谢言知,来漠北十年,她无数梦见他,可当她想触碰他,他又消失不见。
在漠北皇宫中,她听不到一点关于南汉,关于他的消息。
漠北与南汉在她和亲的第三年关系交恶,争端不断。
说好听点她程怀玉从南汉和亲的公主,是完颜铮的妃子,可在这里没有人尊重理解过她,完颜铮比她大七岁,他不爱自己,他和皇兄求亲,只是想牵制住南汉。
这些年他与自己行鱼水之欢,从来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事后,逼迫自己喝下避子汤。
他们不允许皇室的孩子沾染上半点外族的血统。
二皇子完颜齐是老可汗酒醉之后宠幸***婢女生下来的,他的生母在生下他后,被老可汗赐死。
因为血统原因,他在漠北受尽别人白眼。
此次怀孕只不过是大夫说自己的身体这些年己经不堪重负,不能强制流产,而且这个孩子不一定能平安生下。
程怀玉想着这些年的事,不由的苦笑。
门外由远到近传来脚步声,门口婢女打把门打开,完颜齐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他看着床上因疼痛微微颤抖的程怀玉,冷笑道 :“怎么又做梦了,这次是梦到完颜铮了,还是你远在南汉的左相大人啊。”
程怀玉看着床顶,眼神空洞,沉默着。
完颜齐快步走到床边,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看自己,说:“今天南汉使者说为了与南汉的合作更近一步,希望能将他们的长公主送回故国。
你说我该怎么做呢,怀玉。”
程怀玉盯着完颜齐冷笑道:“你会送我回去吗?
完颜齐。”
“怀玉,你做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眼神像盯着濒死的猎物,欣赏着它们的挣扎,残忍又冷漠。
他的手摩挲着程怀玉的嘴唇,准备俯身吻她。
“后悔吗?
来这里。”
他戏谑的问道。
程怀玉想着,后悔?
不后悔,自己选的路从来都不后悔。
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夜里,寒气更添几分。
……程怀玉想着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个寒冷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