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如同轻纱,给古老的陆家祠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祠堂檐角的青铜铃铛,在微风轻抚下,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清响,那声音悠悠荡荡,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长河。
就在这时,陆尘正猫着腰,蹲在药圃里,全神贯注地扒拉着紫背天葵。
昨夜的暴雨来势汹汹,像头暴怒的野兽,无情地冲垮了药圃西南角的篱笆。
此刻,陆尘的袍角沾满了泥浆,那些泥浆星星点点,就像不小心打翻的墨水瓶,让他活脱脱像只掉进染缸的锦鸡,模样十分滑稽。
“少爷,这株七叶的要连根挖吗?”
一个带着几分稚嫩与忐忑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蹲在旁边的灰衣少年,正小心翼翼地举起小药锄,袖口的补丁里,一根翠绿的藤蔓像个调皮的孩子,偷偷钻了出来。
这个少年名叫阿藤,三天前,陆尘撞见他被管事像拎小鸡似的拎着鞭打。
原因竟是阿藤把洗脚水错浇在了灵药上。
可谁能想到,那株原本看似枯死的灵药,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枯木逢春,冒出了新芽。
陆尘目光柔和地瞥了眼少年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木纹,语气温和地说道:“阿藤,我都说过多少次了,喊我名字就行。”
阿藤一听,吓得脖子一缩,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那根翠绿的藤蔓也像受到了惊吓,“嗖”地一下,迅速钻进了土里。
“老祖宗会扒了我的皮……”阿藤声音颤抖,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老人家现在可没空。”
陆尘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掐断冒黑斑的叶片,目光如鹰,望着远处争吵的人群,眼睛微微眯起。
只见三长老带着十几个旁系子弟,像一群气势汹汹的恶狼,堵在了祠堂门口。
为首的黄衫女子,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陆尘这种败类参加祖祭,是要让祖宗蒙羞啊!”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这清晨的宁静。
就在陆尘皱眉思索时,突然,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有人狠狠踹翻了他的药篓。
陆尘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前扑去,双手本能地扶住青石。
“嘶……”陆尘倒吸一口凉气,掌心被碎石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滴落在泥土里。
赵家三公子赵明轩,摇着鎏金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踱了过来。
他腰间的玉佩,刻着城主府的徽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这不是咱们的未遂公子么?
原来陆家邀请我们过来,是来看这个废物的?”
赵明轩嘴角挂着嘲讽的冷笑,靴子毫不留情地碾碎一株凤尾草,“听说你最近改行当药农了?”
阿藤见状,眼中怒火燃烧,藤蔓突然暴长,像一条条愤怒的蛇,朝着赵明轩扑去。
可就在触及赵明轩衣角的瞬间,藤蔓仿佛被抽去了生机,迅速枯萎。
陆尘见状,连忙按住少年颤抖的肩膀,脸上忽然露出惊喜的表情,大声说道:“赵兄这身云锦袍当真别致,莫不是用噬灵蚕丝织的?”
赵明轩一听,顿时眉飞色舞,得意地展开衣袖,炫耀道:“算你识货,这可是……”“难怪招虫子。”
陆尘话音未落,闪电般将一把药粉撒在赵明轩的领口。
刹那间,十几只血翅蚊从草丛中腾起,像一群饥饿的轰炸机,朝着赵明轩扑去。
“快看!
赵公子身上有引虫香!”
陆尘扯着嗓子大喊。
人群顿时尖叫着西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如同炸开了锅。
赵明轩一边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血翅蚊,一边破口大骂:“陆尘你等着!
祖祭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骂完,他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夜幕降临,黑暗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了整个世界。
陆尘独自在丹房里,疼得身体不停地抽搐,冷汗如雨般湿透了衣衫。
丹田处的青铜鼎虚影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每次运转灵气,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经脉里搅动,那种钻心的疼痛,让陆尘几乎窒息。
阿藤抱着偷藏的药材,心急如焚地冲进丹房。
当他看到少爷七窍渗血的模样时,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藤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别跟死了爹似的。”
陆尘强忍着疼痛,往嘴里塞了颗糖渍梅子,试图缓解疼痛。
“去把窗边第三格暗匣里的琉璃瓶取来。”
阿藤如梦初醒,连忙按照陆尘的吩咐,打开暗匣。
暗匣里躺着一朵干枯的九心海棠,花瓣蜷缩,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这是陆尘上月从醉仙楼姑娘头上顺来的。
陆尘伸出颤抖的手,将混沌之气裹住花瓣。
刹那间,丹房里弥漫起一股奇异的香气,那香气馥郁芬芳,却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阿藤的藤蔓不受控制地疯长,眨眼间缠满了梁柱。
“少、少爷……”阿藤涨红了脸,声音带着哭腔,“我控制不住……”“有意思。”
陆尘盯着阿藤手背上浮现的完整青木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你是千年难遇的乙木灵体。”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把炼化的花汁拍进阿藤的天灵盖,“忍着点,这比生孩子还疼。”
子夜时分,陆擎天坐在书房里,静静地听着暗卫汇报。
手中的茶盏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细纹。
“尘儿真把赵家小子喂蚊子了?”
陆擎天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惊讶。
“是,家主。
不过……”暗卫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少爷似乎发现了药园的秘密。”
陆擎天咳嗽了几声,展开手中的绢帕,上面赫然是一朵血梅。
“准备开启九幽幻境,若他真能唤醒器灵……”话还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陆擎天和暗卫对视一眼,迅速来到窗边。
只见三长老的贴身侍从七窍流血,倒在院中,怀里掉出半块城主府令牌。
祖祭当日,阳光洒在古老的陆家祠堂上,给这座庄严的建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陆尘穿着祖传的玄色祭服,迈着沉稳的步伐,跨进祠堂。
十二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火焰跳跃,照得牌位上的名字泛起诡异的青光。
当陆尘跪在蒲团上的瞬间,地面突然浮现出血色阵图。
“屏息,闭眼。”
祖父的传音在陆尘耳边响起。
可陆尘却睁大双眼,目光如炬。
前世,他见过太多幻阵,但眼前翻涌的混沌之气竟与丹鼎同源。
当黑雾吞没视野时,他听见识海中响起少女清脆的轻笑:“小郎君好生俊俏,要不要与奴家双修呀?”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祠堂己然大乱。
赵家死士像一群疯狂的恶狗,撞破东墙。
三长老的剑锋寒光闪烁,离陆擎天后心仅剩三寸。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陆尘袖中滑落的冥骨针正悄无声息地没入地脉。
阿藤的藤蔓在墙角结成大网,兜住了一个正在点燃爆裂符的黑衣人。
“游戏才刚开始呢。”
幻境中的陆尘捏住女鬼下巴,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眼神冰冷如霜,“不如说说,我爹娘当年是怎么失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