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一僵,伸出大手揉我脑袋,柔声道:胆小鬼,有小爷在此,还能让你受伤不成?
萧思瑾仅剩的千余人死伤惨重,已然是瓮中之鳖,整个人癫狂起来。
环指一圈大喊:我没有输!我瑾国将士已然在来的路上!尔等今日若敢杀我,来日我瑾国大军必将屠城!
瑾国将士?你当真愚蠢至极!魏南风立于马上,俯视着他: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谁的部将!
萧思瑾瞪大眼睛,经魏南风提醒,环视一圈后,彻底跌坐在地上,声音发颤:玄武...怎么会是玄武军?!
自是玄武军,不仅如此,剩余五万玄武军与一万朱雀军,已埋伏在瑾军行军路上。
萧思瑾,你败了。
不!不可能!萧思瑾满眼惊惧绝望。
忽然看到魏南风怀里的我,他跪爬到我面前哀求道:阿月!阿月救我!我只是被萧芙蓉怂恿一时糊涂,你帮我跟你父皇撒撒娇,让他放我一马,日后我定会待你好的!定会待你好的!
我从魏南风的战袍里探出头。
萧思瑾见我出来,看着我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情真意切。
他不停呼唤我。
我从魏南风怀里滑出去,翻身下马。
魏南风在身后叫我,声音发颤。
父皇也忧心忡忡的望着我。
我知道,他们是怕我对萧思瑾旧情未了。
若是我为萧思瑾求情,他们定会依我。
可我没有理会,有些事我得亲自了结。
我眼里只有萧思瑾,两世场景重叠,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我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萧思瑾死死扯住我的衣袖:阿月救我!我定会把从前欠你的统统补上。
好。我笑着答应一声,拔下发簪,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嘎然而止。
笑着将簪子又朝他胸口推进几分,柔声道:那现在便补上吧。
8.
原来魏南风偷偷回城之日,便已交代玄武军随后跟上。
为防止打草惊蛇,让他们兵分几路,离城汇合,日行三十里即可。
八万瑾国将士被尽数斩首,瑾国亡了。
我和魏南风也终于完婚,住进了公主府。
从前那个一心奔赴战场杀敌的魏大将军不见了,整整三年他再也不提上战场之事。
只是守在我身边嘘寒问暖,日日如沐春风。
我当初选他虽也有馋他身子的缘故,但也实在经不住他如此磋磨我。
只得夜夜求饶:魏大将军英明神武,本公主败了败了,今日便放过我可好?
殿下莫要谦让,今日可是你主动邀我的,如何我兴致刚起便要投降。
听他这话,我顿时无语。
今日我明明只是摘花时露出一截手腕,他便偏说我手腕生的极美,非要同我欣赏一番。
当真***至极!
我当初怎会觉得看他顺眼呢?!
折腾到半夜,我骂骂咧咧昏睡过去。
父皇更是头疼。
从前担心他战场太过拼命受伤,现在又恨他没出息,流连我这个温柔乡,日日叹息魏家荣光不复。
便时常想着把我招进宫去,只是我一进宫,魏南风闲来无事四处行侠仗义,他武功又好。
这离城内无人是他对手,我在宫中一日,那些老臣便带着鼻青脸肿的子侄,前来哭唧唧一日。
几番折腾下来,我英明伟岸的父皇几近崩溃。
两人好不容易达成一致,让魏南风去战场磋磨半年再回来。
我却忽然在府中晕倒,林太医一把脉,我怀孕三月有余。
魏南风高兴的大醉一场,死活也不肯再离开离城。
父皇没有办法,只能同他商量,等我生产后再让他去战场。
谁知魏大将军恬不知耻一挺腰杆:我如此厉害,要想恢复魏家荣光,多生几个孩儿也是一样的。
惹得我父皇顾不上皇家体面,硬生生追着他砍了几条街。
生产那日,我痛的撕心裂肺,几度昏迷,魏南风守在我身边,一遍遍唤着我。
平日里桀骜毒舌的魏大将军,居然哭成泪人,抱着我不住道歉。
我痛的浑身痉挛,话都说不利索,却心头暗爽。
狗东西!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折腾我。
可是生了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我心里那点暗爽也不见了,只知道打人咬人哀嚎着喊疼。
耳边魏南风骂他自己骂的越来越难听,隐约中还听到,他给了自己两个清脆的大耳刮子。
我嫌他聒噪想骂他,却痛的发不出声。
最后生下来一对龙凤胎。
经过这一遭,魏南风更像个狗皮膏药,整日待在我和孩儿身边。
身体恢复大半,想到生产那日他不停唤我小名,还有提前招回玄武军的事。
我至今心头疑惑,忍不住找他问个究竟。
你相信人死之后还能活过来吗?魏南风思忖半晌,正色看着我问道。
我心头一惊,莫非他也是重生的?
我点点头表示相信,他便又从怀里宝贝似得拿出一方手帕。
上面绣着我的乳名,我认出来这是我幼时落水时不小心弄丢的。
我之所以从前那般看中萧思瑾,也是因为幼年落水时,他救了我的命。
这手帕怎会?我瞪大眼睛。
他没好气的敲敲我的脑袋:十二岁那年元宵节,陛下招我入宫,我回程路过御湖时,见你落水便下去救你,不料湖水太冷,救下你后,我便晕了过去,被抬回府中更是大病一场,待我痊愈,某人不仅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还整日跟在什么瑾哥哥身后。
我虽心悦于她,但见她真心喜欢那个瑾哥哥,便想着不去打扰,心头又十分吃味,缠着陛下奔赴战场。
待再回来时,却已是城破人亡。
我纵然再多悲愤,能做的也不过是伴她赴死罢了。
我便发誓这一世不管她心悦于谁,都要先抢过来好生护着再说,决不让她再受一丝一毫苦处。
魏南风说的认真,我也杵着手认真听,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他见我眼眶通红便止住话头,揉乱我好不容易编好的发髻:怎的这么不经逗,哪有人能死而复生的,连我自己也当只是大梦一场,你倒也信。
我信。
我难得没有跟他抬扛,点点头,想到这些年居然认错恩人,心头伤感惭愧。
眼泪簌簌落个不停。
主动凑近抱住他的腰身,正想倾诉一般,却被魏南风打横抱起,他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很是欠揍:是不是觉得十分愧对小爷,很想和我亲近一番?走走走,我这就满足殿下。
我无语至极,在他肩上拼命挥舞拳头,心里的那丝愧疚荡然无存,哀嚎起来:魏南风!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