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清晨,程野站在林家别墅的雕花铁门前,校服领口被雨水打湿成深蓝色。
他数到第三十二滴雨水从门楣滑落时,二楼窗户突然传来"咔嗒"轻响。
"喂,你打算杵到什么时候?
"林雾初裹着珊瑚绒睡袍趴在窗台上,刚睡醒的卷发乱蓬蓬堆在肩头。
她晃了晃手里的草莓牛奶,"我妈今天要带你去医院复查。
"程野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
搬进林家已经三个月,他还是学不会像这个女孩一样自然地喊出"林阿姨"。
父亲工地上那根突然断裂的钢梁,让两个原本隔着半条樱花巷的家庭,在死亡通知书的油墨气味里被迫交融。
"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玻璃窗猛地推开的声音惊飞了屋檐下的白腰雨燕。
"等等!
"林雾初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睡袍腰带在晨风里飘成蝴蝶结,"你头发上...有樱花。
"她忽然结巴起来,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程野抬手摸到发梢,指尖触到湿润柔软的花瓣。
这让他想起搬家的那个黄昏,林母牵着他穿过巷子时,淡粉色的落英纷纷扬扬扑在行李箱上。
十六岁的林雾初抱着吉他坐在院墙上,牛仔短裤下晃着两条白得晃眼的腿。
"看够没有?
"少女当时这么说着,琴弦却泄出不成调的颤音。
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程野从回忆中惊醒。
急诊科护士的短信简洁冰冷:"林女士今早晕倒在门诊大厅。
"他盯着最后那个刺目的"癌"字,攥紧的拳头将樱花揉出汁液。
暴雨是午后突然倾泻的。
程野冲进市立医院住院部时,白大褂们推着抢救床与他擦肩而过。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中,他看见林雾初蜷缩在走廊长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说...说妈妈可能挺不过今晚。
"她仰起脸的样子让程野想起被雨打湿的雏鸟,"爸爸在纽约谈并购案,要明早才能..."话音被新的混乱打断。
程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楼梯间。
消毒水的气味被雨水稀释,他解开校服纽扣,露出左肩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父亲出事时,被钢筋划开的伤口。
"疼吗?
"林雾初的指尖悬在疤痕上方颤抖。
"当时不疼。
"程野扣好衣服,"等麻药退了,才知道什么叫疼。
"他注视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