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烛台上的蛇形灯芯"噼啪"爆开火星,将楚墨的影子拉长在祠堂梁柱间。
苏璃跪在草席上为君无邪裹伤,指尖触碰到少年心口的玄冥图腾时,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血脉逆流而上。
她猛地抬头,却见楚墨正攥着染血的赤乌录残页抵在祭台边缘,面具缝隙渗出的血珠坠入玄石阵纹,在"天权"星位晕开暗红的太极图。
"荧惑赤焰..."巫医佝偻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移出,药箱铜扣摩擦声惊飞梁上寒鸦,"只有烛阴宿主的心头血才能唤醒它。
"老人浑浊的瞳孔映着楚墨颤抖的指尖——那里正燃烧着豆大的赤焰,却丝毫未损伤残页。
苏璃撕开君无邪衣襟的刹那,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少年心口的玄冥图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皮肤,冰裂纹从伤口蔓延至锁骨,所过之处凝结出细小的冰晶蝶群。
楚墨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滚烫如熔铁:"碰不得!
寒毒会顺着血脉反噬..."他话音未落,喉间溢出黑血,面具缝隙渗出的血珠落在冰晶蝶群上,竟发出金属灼烧的嗤响。
祠堂穹顶突然传来冰裂声,九块玄石阵纹渗出暗红色液体。
苏璃的异瞳第一次完全觉醒,左眼映出楚墨浑身浴血的未来,右目看见君无邪被锁链钉在极北冰宫的幻象。
烛火在青铜鼎中摇曳,将楚墨的影子投射在《洛河图》残卷上,残页突然浮现出与匕首相同的纹路。
"荧惑与玄冥..."巫医颤抖的手指划过血字,"每七十年就要重演的宿命。
"他掏出龟骨镜,镜面浮现楚墨父亲追杀圣女的画面:"当年你母亲抱着尚在襁褓的你逃往白鹿崖,而弑神卫的逆鳞匕首..."话音未落,楚墨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荧惑赤焰顺着刀刃流向君无邪。
苏璃瞳孔骤缩,看见匕首纹路竟与银铃内芯完全吻合。
当赤焰触及玄冥图腾的瞬间,整座祠堂逆时针旋转,三百六十盏长明灯同时亮起,在虚空中凝结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
君无邪的身体悬浮在星图中央,冰晶蝶群化作他的铠甲,而楚墨的面具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我们是一体双生的容器。
"少年冰蓝色的瞳孔映着苏璃的倒影,"当荧惑与玄冥共鸣,镜花村将重归混沌。
"他取出璇玑玉佩内的***,楚墨父亲的字迹在火中显现:"弑神卫的使命,就是让烛阴宿主永远沉睡在冰棺里。
"楚墨突然剧烈颤抖,面具下的瞳孔泛起赤金色。
他扯下腰间染血的赤乌录残页,书页上的荧惑图腾与君无邪的玄冥印记产生共鸣,匕首发出龙吟穿透雨幕。
苏璃看见少年心口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月牙胎记,而楚墨后颈的朱砂痣正在融化——那分明是母亲日记里描述的烛阴印记。
"你母亲当年也问过同样的话。
"楚墨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然后她就被锁在白鹿崖底..."话音未落,他的面具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露出半张与君无邪相同的面容。
苏璃的银铃突然炸裂成十二片碎片,带着她的血珠刺入两人心口,虚空中凝结出完整的天枢星图。
蚀骨兽的嘶吼从北方传来,地脉震颤震落房梁积灰。
巫医翻开《镜花志》的手突然凝固,泛黄纸页上浮现出与匕首相同的纹路:"每七十年,荧惑与烛阴必将相遇。
"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血字,"当双生血脉觉醒,圣女要以命换命..."楚墨突然握住苏璃持刀的手,掌心的荧惑赤焰与她腕间的玄冥冰晶交织。
"寒毒在侵蚀他的神魂。
"他瞳孔映着君无邪逐渐透明的身体,"需要你的荧惑之血唤醒地脉阵。
"暴雨在此刻停歇,祠堂穹顶浮现出完整的二十八宿星图,苏璃的异瞳第一次完全觉醒——左眼预见楚墨在雪山之巅化为石像的未来,右眼回溯到君无邪被钉在冰宫的过去。
她将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荧惑之血滴入青铜鼎。
整座祠堂开始逆时针旋转,君无邪的身体悬浮在空中,玄冥寒气冻结了时间。
苏璃看见他的记忆碎片:极北冰宫的王座上,少年被弑神卫的锁链贯穿琵琶骨,楚墨的祖先捧着逆鳞匕首冷笑:"烛阴宿主就该被封印在永恒的寒冬里。
""活下去..."君无邪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冰晶融入银铃,"带着我们两个人的命..."楚墨在最后一刻扯下面具,露出与君无邪完全相同的面容:"记住,我们从未分开...苏璃的异瞳变成纯粹的银色,她看见百年前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逃往白鹿崖,追杀者竟是楚墨的父亲!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她将璇玑玉佩与逆鳞匕首同时插入地脉眼,荧惑与玄冥的力量在体内交融。
重塑结界时,她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结晶化,祠堂暗格里母亲的日记揭示了"每七十年圣女献祭"的残酷法则。
昏迷前,苏璃将两人的灵魂碎片封入玉佩:"如果注定只能活一人,就在新世界相遇吧。
"八年后的雪夜,镜花村祠堂新刻的壁画指引她踏上寻踪之旅。
雪山之巅,青铜面具少年脚下散落着荧惑赤焰与玄冥冰晶交织的结晶。
当玉佩与匕首拼接的刹那,天枢星图显现,白鹿额间的月魄石己变成荧惑赤瞳。
"这次,我要亲手打破轮回。
"苏璃握紧匕首,掌心的月牙胎记与星图中央的三重虚影产生共鸣。
山风掠过崖边,将她的白发吹成雪色,而远处传来蚀骨兽的低嚎——那是七十年后新一轮诅咒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