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殡仪馆的走廊像一条被拉长的食道,节能灯管每隔十七秒就会发出一次濒死般的嗡鸣。
林夏把制服袖口又往上卷了卷,露出腕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这是三个月前车祸留下的,奇怪的是伤口愈合后总会渗出淡淡的铁锈味,就像此刻停尸间里漂浮的气息。
她下意识摸了***前的铜佛吊坠。
这是母亲失踪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青铜表面已经被摩挲得发亮,佛像的眼睛却始终保持着诡异的湿润感,仿佛随时会渗出泪来。
"小林,三号厅冰柜警报响了。
"对讲机里王主任的声音裹着电流声,"去重启下系统,顺便检查下7号柜的遗体状况。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今天是父亲十周年忌日,也是她故意选择今天入职的原因——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在阁楼用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那道勒痕的弧度...手电筒光束突然剧烈晃动。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把"EXIT"染得像干涸的血迹。
她停下脚步,听见冷藏室里传来规律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用指节轻叩金属。
冷藏柜的电子屏泛着惨白的光。
-18℃的读数下方,一行小字正在闪烁:校准失败,请手动检查。
林夏伸手去拉柜门时,橡胶手套与金属把手的摩擦声让她后颈汗毛倒竖。
冷雾涌出的瞬间,她闻到了茉莉花的香气——这是她惯用的洗发水味道。
尸体蜷缩在抽屉里,米色针织衫的袖口还沾着咖啡渍,和她上周在星巴克不小心打翻美式时留下的污渍形状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林夏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尸体左耳垂的红痣,右手中指因长期握笔形成的老茧,甚至锁骨下方那个形似月牙的胎记——每个细节都在尖叫着"这就是你"。
手机摄像头对准尸体的脸时,自动对焦框疯狂跳动。
人脸识别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停尸间里清脆得刺耳。
林夏突然想起入职体检时护士说的话:"你的虹膜纹路很特别,像被冰冻的闪电。
"尸体右手紧握成拳。
她不得不掰开那些已经僵硬的手指,碎纸屑雪花般飘落。
其中一片较大的残片上,能辨认出用口红写就的字迹:别相,后面那个字只剩半个"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