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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京

发表时间: 2024-12-19
上京城外。

女子纤细的手指拨开纱帘,目光里带着探寻看着过路来往的行人。

“春枝,还有多久才能进城?”

她声音柔和,干净的好似不掺一丝杂质。

“回小姐,看这阵仗,估摸约得再等半个时辰。”

春枝回道,声音里也夹带着些疲倦,透过纱帘回看着自家小姐,这才发现女子的薄唇己经染上惨白之色。

女子不再言语,回身继续闭目养神。

“小姐,我再去找侍卫通融通融。”

春枝提起衣角,刚向前跨出一小步,就被她的话语拦下。

“不必了春枝,”女子睁开双眸,淡淡的凝视着前方。

“最近城内变故不断,如此小心谨慎也不为过,且耐心等吧。”

“可是小姐你的身体…”春枝话还未完,身旁婢女抬手搭上她的胳膊,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别打扰小姐休息了。”

夏寻低声道,继续煽动着手里的蒲团扇,徐徐的微风带起纱帘,尽数落在女子脸上,这才让她在这燥热的天气里沉住些气。

上京的气候,自是跟江南不同。

徐落遥十岁那年,被送往江南私宅。

儿时的她,只知每日喜乐,不曾习得琴棋书画。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里,她被父亲匆忙叫醒的样子。

“抒禾,抒禾…”她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还穿着官服的父亲。

“怎么了?

爹爹?”

徐世山将她抱起,吩咐着下人帮她穿衣,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发顶,声音里面带着无尽的沧桑:“抒禾,是爹对不住你。”

那时的她还小,不懂为何一夜之间,她便踏上了征途,奔波数日到达江南后,她自此过上了足不出户的生活。

跟随她来江南的只有她的乳母陈嬷嬷,剩下的人她一律眼生。

她忍住眸中泪水,哑着声问道:“嬷嬷,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抒禾不喜欢这里。”

嬷嬷拉着她的小手,带她走进正堂,里面坐着一位发鬓苍白的老者,看起来己到耄耋之年。

“抒禾,这是你祖姑母。”

话落,她俯身下跪,拜见老者。

徐落遥虽是不学无术,却也知基本礼仪,跟着陈嬷嬷一起俯身,她声音软软:“抒禾拜见祖姑母。”

老者脸上的神情毫无波澜,淡淡的叫两人起身,她的周身散发着一股肃然之气,远远的就让徐落遥有些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日子,她更是见识到了祖姑母的严苛。

每日练不完的宫廷礼仪;看不完的文学史书;弹不完的琴弦曲调;画不完的山水墨色。

她哭泣过,换来的是罚抄诗文十遍;她反抗过,换来的是饥肠辘辘,罚跪半个时辰。

及芨这年,她拿到了母亲给她写的十五封信,她张张看完,己是汗水遍布全身。

老者无声的坐在她身边,陪伴了半日有余。

她不知这五年上京城变故之多,家父在朝堂上的步步艰辛;也不知这五年家兄南征北战,险些命丧他乡。

她眼中饱含泪水看着老者:“祖姑母,为何……这些事情为何此刻我才知晓?”

老者布满褶皱的手拉住了她,话语间也带着些苦涩:“孩子,你可怨过他们?

可怨过我?”

她用力摇头,嗓间己经因为哽咽说不出话。

“那便去吧,回去那上京城,为你家人分忧解难。”

她松开手,冲着门外挥了挥袖,疲惫般合上了双眼。

徐落遥握紧手中的绣帕,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后退一步,向老者作揖行叩拜礼:“抒禾谢过祖姑母多年悉心教导,定不负所愿。”

老者不语,抬目送她起身离开,对着身旁的人长叹了口气:“这孩子余生还能自在吗?”

徐嬷嬷摇头,也跟着轻叹:“老祖宗,您对她的造化己经到份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徐落遥收拾好包裹,带着春枝和夏寻来和老祖宗道别。

“祖姑母,你等我回来看您。”

老者轻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到你了吗?”

徐落遥不悦,蹙眉看着她:“您身子骨好着呢,别再如此说了。”

话落她看向徐嬷嬷,嘱咐着:“嬷嬷,替我好好照看祖姑母,每半月与我写封信来。”

徐嬷嬷点头,眼中不自觉含上泪水,话语间也带着满满的不舍:“小姐,你到上京记得给老祖宗报个平安。”

这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儿,如今却要去受苦受难了……徐落遥轻抚她的手,柔声开口道:“一定会的。”

身旁夏寻打断几人,细声催促着她:“小姐,该起程了。”

徐落遥松开徐嬷嬷的手,转身又对着老人作揖,“祖姑母,抒禾走了。”

老者挥手,示意她快些离去。

她转身,背影有些决绝,又带着些少年人的傲骨踏上了这趟征途。

五年里她读遍百书,看政事、学商贾,变成了人人口中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可她不知这上京城如今变成了何模样,是不是还如她儿时那般,富丽繁华……马车外,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城墙下,一名侍卫正用力推搡着一人,那人肩上还扛着粗布麻袋,但他的步伐却稳健有力。

徐落遥轻瞟一眼,低声叫着夏寻:“你们上马车来。”

两人不明所以,听了她的吩咐,一前一后钻进了马车里。

狭小的空间容纳三人显的较为拥挤,春枝见状,还是抬脚迈了出去站到马车旁,“小姐我不累,我和夏寻换着歇就好。”

听她此话,徐落遥便知她未理解她的意思,有些焦急的唤着她:“你先上来……”她话语还未落,害怕的事情果真发生了。

那男子转身冲马车飞奔过来,不知何时从袖口中露出了一截利刃,拉过春枝抵在了脖颈处。

“你再过来我杀了她!”

他冲着侍卫叫喊着。

徐落遥慌了神,快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想过去却被夏寻拉住。

“小姐,危险!”

夏至紧紧抱着她的胳膊,面色苍白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徐落遥瞧见春枝眼角滑落的泪水,焦急的心情更甚,她呼吸急促,声音却努力保持着平缓:“少侠,你放开她,你有什么需要同我讲,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