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墙中人"你是谁？
"柯久的声音在地下室潮湿的空气中颤抖。
手电筒的光束照在男孩脸上，那张脸——是他七岁时的模样，只是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睛全黑没有眼白。
男孩歪着头，剪刀在指间翻转："我是你啊，被遗忘的那部分。
"他指向铁床，"那是妈妈，她一首在等你。
你为什么不来参加葬礼？
"塑料布下的尸体剧烈抽搐起来，发出湿漉漉的呜咽声。
柯久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的碎片如利刃刺入大脑——那年他高烧不退，错过了母亲的葬礼，父亲说尸体己经..."火化了？
"男孩咯咯笑起来，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爸爸撒谎。
妈妈一首在墙里，和我们玩捉迷藏。
"他蹦跳着来到一面墙前，用剪刀柄敲击墙面，"听，她在唱歌。
"微弱的哼唱声从墙内传出，是母亲常唱的摇篮曲。
柯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童年记忆的裂痕中渗出黑色的真相——母亲死后，他总听到墙里有声音，父亲说是水管问题，后来他们搬走了..."水管？
"男孩突然暴怒，剪刀猛地插入墙面，"是那些红线！
它们把妈妈缝进了墙里！
"他疯狂地刨开墙皮，石灰簌簌落下，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红色丝线，像血管一样在墙内蠕动。
柯久胃部痉挛，那些不是丝线——是某种生物，细长如蚯蚓，表面覆盖着黏液，在砖缝间蜿蜒穿行。
它们似乎感应到了活人的气息，纷纷转向柯久的方向。
"它们饿了，"男孩舔着嘴唇，"二十年没吃东西了。
"他忽然扑向柯久，冰冷的小手掐住柯久的脖子，"为什么你能离开？
为什么只有我被留下？
"缺氧使柯久视线模糊。
挣扎中，他的手碰到了铁床边的玻璃罐。
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起罐子砸向男孩头部。
罐子碎裂，里面的福尔马林液体溅了男孩一脸。
男孩发出非人的尖啸，皮肤接触液体的地方冒出白烟。
柯久趁机挣脱，冲向楼梯。
身后的尖啸变成了重叠的声音——男孩的、母亲的、还有无数陌生人的，都在喊着同一个词："小偷！
"楼梯尽头的大门被红丝线封死。
柯久转向厨房，从刀架上抓起一把生锈的菜刀。
第一刀砍向丝线时，他听到了墙内传来的集体惨叫。
丝线断裂处喷出黑色黏液，溅到柯久手上立刻腐蚀出红色伤痕。
更多的丝线从西面八方涌来，天花板、地板、墙壁，整栋房子仿佛变成了活物的内脏。
柯久疯狂挥刀，终于砍出一条路。
他撞开后门冲入雨夜，却一头撞上了什么人。
"柯先生？
"一个穿雨衣的男人扶住他，"我是青藤镇派出所的李明。
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灯光..."柯久如见救星，抓住警察的手臂："房子里有...有尸体！
我母亲的尸体！
还有那些红线...它们活了！
"警察的表情变得古怪："柯先生，青藤居二十年前就烧毁了，哪来的房子？
"柯久转身，身后只有一片长满荒草的空地，中央立着半截焦黑的烟囱。
雨幕中，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空地边缘，穿着老式服装，静静地看着他。
"又疯了一个，"警察叹气，掏出对讲机，"精神病院的车马上到。
"柯久挣脱警察，冲向那片空地。
草地下方传来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跪在地上疯狂挖掘，指甲缝里塞满泥土，终于触到了——冰冷、光滑的玻璃表面。
他挖出了一个倒埋在地下的玻璃罐，罐子里，一张与他完全相同的成年男人的脸缓缓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