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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23

1 消失的钥匙林砚之在第七天早上发现钥匙不见了。不是那种翻遍抽屉的慌乱,

是坐在玄关换鞋时,指尖习惯性划过鞋柜第二层的凹槽——那里本该躺着串黄铜钥匙,

此刻却空得像被蛀虫啃过的牙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短,

虎口处有道浅褐色的茧,是常年握美工刀留下的。作为出版社的装帧设计师,

她的手本该更娇贵些,但医生说,做点重复性动作有助于稳定情绪。比如,

每天早上七点十七分,把钥匙放进同一个凹槽。林砚之起身,按顺时针方向检查房间。

厨房的马克杯沿结着圈奶渍,是三天前喝剩的燕麦粥;客厅茶几上,半块柠檬干缩成深褐色,

边缘卷曲如枯叶;卧室的百叶窗拉到第三格,

阳光正好在地板上投下七条平行的光斑——一切都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模一样。

除了那串钥匙。她打开手机,点开备忘录里的“日常”文档。

最新一条停留在昨天:“19:47 锁门,钥匙归位,凹槽积灰0.3g”。

她甚至用直尺量过灰尘的厚度。“有意思。”林砚之对着空凹槽笑了笑。这是三个月来,

她第一次对生活产生“兴趣”。不是愉悦,不是好奇,

是像发现拼图缺了角时的那种……专注。她从工具箱里翻出放大镜,蹲在鞋柜前。

凹槽边缘有枚浅淡的指纹,指尖朝向左下方,显然是用非惯用手放进去的。

林砚之举起自己的左手比对——她是右撇子。走廊里传来邻居开门的声音。

住在对门的张太太总是在七点半出门买菜,塑料菜篮摩擦地面的声音像砂纸在刮玻璃。

林砚之迅速用湿巾擦掉指纹,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心跳快了两拍。这种感觉很陌生,

像生锈的齿轮突然卡进了新的零件。2 反向的钟表钥匙消失后的第三天,

林砚之发现客厅的挂钟在倒着走。时针从“8”缓缓爬向“7”,

分针则像溺水者般挣扎着下沉。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数着秒针跳动的次数。

正常的秒针每秒移动6度,这只钟的秒针每秒移动5.8度,慢得几乎难以察觉,

却足够在二十四小时后,整整慢上十五分钟。“是你干的吗?”林砚之对着空气发问,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出回音。她的抑郁症确诊单还压在餐桌的玻璃垫下,

医生的字迹龙飞凤舞:“伴有中度认知解离,建议住院观察”。她没去。

比起医院的消毒水味,她更喜欢自己房间里的旧书味——混杂着霉斑和油墨的气息,

像座安静的坟墓。林砚之取下挂钟,拆开背板。齿轮组里卡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是她上个月从楼下花坛捡的。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花茎上有三根刺,她用镊子一根根拔掉,

花瓣扔进了垃圾桶。现在,这半片花瓣却出现在齿轮组中央,像个精心设计的机关。

她突然想起钥匙消失那天,玄关的脚垫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泥土。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蹭到的,现在想来,那泥土的湿度,和楼下花坛里的完全一致。

“游戏开始了?”林砚之笑了笑,眼里的空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些。她找出透明胶带,

把那半片花瓣粘在记事本上,旁边标注:“嫌疑人A:玫瑰爱好者,熟悉机械结构,

身高约165-170cm根据挂钟安装高度推测”。写完,

她盯着“嫌疑人A”三个字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三个月来,

第一次写下除了日程表之外的文字。3 错位的书页出版社的编辑打来电话时,

林砚之正在给书页编号。她接手了一本旧诗集的再版装帧,诗集的原作者死于1943年,

死因是抑郁症。“砚之,下周能交稿吗?”编辑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上次你说……需要点时间调整状态。”“可以。”林砚之翻到诗集的第47页,

突然顿住了。这一页本该是《秋日墓园》,此刻印着的却是首陌生的诗,字迹潦草,

像是用钢笔蘸着墨汁直接写在纸样上的:“钟表在倒走时,钥匙会藏在第13根栏杆下,

当玫瑰花瓣数到第七片,你会看见镜子里的人,正在对你微笑。”林砚之的手指抚过纸面,

油墨的触感粗糙,显然是有人用扫描仪扫描了手写稿,替换了原文件。

她记得自己保存文件时,特意设置了三层密码。“怎么了?”编辑在电话那头问。“没什么。

”林砚之合上诗集,“下周准时交稿。”挂了电话,她走到阳台。栏杆是铸铁的,

漆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锈迹。她数到第13根栏杆,

蹲下身检查底部——那里粘着块黑色的电工胶布,揭开后,果然露出个钥匙形状的凹槽。

但里面没有钥匙。凹槽底部刻着个小小的“7”。林砚之回到房间,

数了数从挂钟里取出的玫瑰花瓣碎片——加上粘在记事本上的半片,一共六片。还差一片。

她打开电脑,调出诗集的原文件。修改记录显示,

第47页的替换发生在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IP地址指向本市的一家网吧。

那家网吧在旧城区,离她的公寓有三公里。“需要出门吗?”林砚之看着窗外。阳光很好,

楼下的香樟树叶绿得发亮。她已经有42天没出过小区大门了。衣柜里,

她的风衣还挂在原来的位置,口袋里有张过期的电影票,是确诊前和朋友一起买的。

林砚之摸出电影票,指尖触到纸页边缘的折痕——那是她当时紧张时反复摩挲留下的。

“就当是查案吧。”她对自己说,然后开始翻找身份证。

4 网吧的线索网吧里弥漫着泡面和香烟的味道。林砚之走到前台,

出示了那张修改诗集的IP地址截图。网管是个染着蓝头发的年轻人,

打了个哈欠:“这IP是临时的,昨天凌晨用这台机器的人……”他调出监控记录,

屏幕上出现个穿灰色连帽衫的人,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嘴角有颗小小的痣。

“大概凌晨五点走的,”网管挠挠头,“临走前买了罐可乐,

还问我附近有没有卖玫瑰的花店。”林砚之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走到那台电脑前,

键盘缝隙里卡着根棕色的长发,长度及肩。她用镊子夹起头发,

对着光看了看——发尾有轻微的分叉,应该是经常染烫造成的。“嫌疑人A补充特征:女性,

长发,爱喝可乐,嘴角有痣。”她在手机备忘录里快速记录,指尖有些发抖。离开网吧时,

门口的报刊亭正在播放本地新闻。主持人说,附近的公园昨晚丢了七盆玫瑰花,

都是刚开花的品种。林砚之抬头,看见报刊亭的玻璃上贴着张寻人启事,

照片上的女孩嘴角有颗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启事上写着:“寻找失踪的女儿,林墨,

22岁,患有抑郁症,最后出现地点是香樟小区……”香樟小区,就是她住的小区。

林砚之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突然想起自己的书架上,有本《抑郁症自我护理手册》,

扉页上写着个潦草的“墨”字。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买的,现在想来,那本书的出版日期,

正是她确诊抑郁症的第二天。第七片玫瑰花瓣,会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吗?

5 镜中的微笑林砚之打开家门时,闻到了淡淡的玫瑰香。卧室的镜子前,摆着个玻璃瓶,

里面插着七片新鲜的玫瑰花瓣,每片都带着晶莹的水珠。

镜子上用口红写着行字:“转过身来。”她慢慢转过身。镜子里的人,穿着灰色连帽衫,

嘴角有颗痣,正对着她微笑。那张脸,和她自己的脸一模一样,

只是眼神里没有那片化不开的浓雾,反而带着种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你是谁?

”林砚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我是你啊。”镜中人开口了,

声音和她完全一样,“是三个月前,

还会在雨天跑去公园喂猫的你;是会为了买到***版钢笔,

提前两小时去书店排队的你;是……不想死的你。

”林砚之的视线落在镜中人的手腕上——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她去年试图割腕时留下的。

当时她哭了很久,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发现自己连“结束”都做不到。

“钥匙在鞋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用你的旧发卡锁着。”镜中人笑着说,

“挂钟的齿轮是我拆开的,因为我讨厌你每天盯着钟,数着时间过日子。

诗集里的诗是我写的,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写诗,只是后来忘了。”林砚之走到鞋柜前,

果然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钥匙,锁着它们的,

是枚蝴蝶形状的发卡——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朋友送的礼物,她以为早就丢了。“为什么?

”她问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医生说,认知解离的极端表现,

就是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镜中人的笑容慢慢淡了,“我知道你觉得活着没意思,

所以我把生活变成悬疑剧,让你有理由起床,有理由出门,有理由……在乎点什么。

”镜子上的口红字开始晕开,像融化的血。镜中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最后留下句轻轻的话:“现在,轮到你自己走下去了。”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只有玻璃瓶里的玫瑰花瓣在轻轻晃动。林砚之走到镜子前,

看着自己的脸——眼神里的空洞还在,但边缘似乎有了点微光。她拿起手机,

给编辑发了条消息:“装帧方案想改改,加入玫瑰元素可以吗?”然后,她打开通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