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作战靴踩碎了巷口的积水，混着铁锈味的晚风灌进战术马甲。她抬手抹掉脸颊的雨水，
耳麦里传来组长老鬼的催促：“夜莺，目标已清除，立刻撤离，三分钟后清场。”“收到。
”她压低声音应着，转身的瞬间却瞥见垃圾桶旁蜷缩的身影。那是个穿着定制西装的老者，
胸口插着一柄军用匕首，暗红色的血在湿透的衬衫上晕开，像朵正在腐烂的牡丹。
“多管闲事会扣年终奖。”苏晚咬着牙自语，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挪过去。
指尖刚触到老者的颈动脉，对方突然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浑浊的眼睛在雨幕里亮得惊人：“你……脖颈上的……”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时，
苏晚已经隐入街角的阴影。她扯下耳后的微型通讯器，
金属外壳映出脖颈处那枚淡粉色的月牙胎记——这是她二十三年人生里，
唯一不符合“完美特工”标准的存在。三天后，训练基地的格斗馆里，
苏晚正将陪练员锁喉按在地上，口袋里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
归属地显示本市中心区。“苏小姐吗？我是周振霆先生的管家福伯。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老派的谨慎，“我家老爷醒了，说务必请您来见一面，
他说……您有他要找的东西。”苏晚皱眉挂断电话，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她的身份是最高机密，档案库里的名字叫“苏晚”，身份是孤儿，履历干净得像张白纸。
这个周振霆，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周氏集团总部顶层，苏晚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身后传来轮椅滑动的声音，她转身时，
正好对上周振霆探究的目光。老者刚经历过生死劫，脸色还泛着苍白，
眼神却锐利如鹰：“小姑娘，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吧？”“周老先生认错人了。
”苏晚维持着职业化的冷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靴的拉链。周振霆却笑了，
示意福伯递过一个紫檀木盒。“打开看看。”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木盒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静静躺着一条银质项链，吊坠是手工雕刻的月牙形状，
边缘处有个极小的“晚”字。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这吊坠的形状，
和她脖颈上的胎记分毫不差。“二十三年前，我女儿周曼宁生下个女孩，脖颈有月牙胎记。
”周振霆的声音发哑，“孩子满月那天，家里的保姆说她突发急病夭折了……可我始终不信。
”苏晚的指尖冰凉。她在福利院长大，十五岁被选入特殊训练基地，
关于身世的记忆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苏晚，女，弃于门口”。“福伯，
把东西给她。”周振霆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满是红丝。那份DNA鉴定报告像块烙铁，
烫得苏晚指尖发麻。99.99%的匹配度，清晰地昭示着她与这位老者的血缘关系。
她突然想起训练基地那位牺牲的老教官，临终前曾含糊地说：“小晚，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是被人藏起来了……”“当年的保姆叫林秀莲，”福伯在一旁补充，
“她当年也刚生了个女儿，比您小半个月。后来她辞职回乡，我们再联系时，
已经找不到人了。”苏晚的脑海里轰然炸响。如果她是周家的孙女，那林秀莲的女儿呢？
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人生，被谁偷走了？认亲宴定在周家老宅，
苏晚穿着周振霆特意让人准备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雕梁画栋的庭院里，
像株误入古典园林的热带植物。“这就是爷爷找回来的野丫头？
”娇嗲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苏晚转头，看见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女孩，
正挽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眉眼间竟有几分周振霆的影子。“薇薇，别乱说话。
”青年皱着眉，目光扫过苏晚时带着明显的嫌弃，“苏小姐，我是顾哲，顾家的继承人。
”苏晚挑眉。顾家？她在资料里见过，和周家是世交，当年还定下过一门娃娃亲。
只是这门亲事的对象，一直是被林秀莲当作周家孙女养大的——林薇薇。
“爷爷说要履行婚约。”顾哲的语气带着施舍，“虽然你……出身不太好，但嫁入顾家后，
我们会给你足够的体面。”苏晚差点笑出声。她刚在北非完成反恐任务，
回来就要应付这种包办婚姻的戏码？
她抬手扯下手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玉镯——顾家当年给的定亲信物，
随手扔在旁边的喷泉池里。“顾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体面，我嫌硌得慌。
”玉镯落水的声音惊动了全场。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个穿着黑色手工西装的男人缓步走来。他弯腰从池里捞出玉镯，
指尖带着水珠擦过苏晚的脚踝。“顾衍？”顾哲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明显的忌惮。
男人抬眼，墨色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苏晚的身影。他晃了晃手里的玉镯，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侄子不要的，我捡了，应该不算抢吧？
”苏晚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顾衍，是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她伪装成毒贩的情妇，
准备接近目标人物，却被突然出现的顾衍搅了局。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
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着溅到身上的血。“周小姐，”他故意加重“周”字，
“你的枪藏得太明显了。”苏晚的手瞬间摸向腰间的微冲，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
“别冲动，”他的指尖带着烟草的微凉，“这里有三十七个摄像头，
你想让整个基地的人看你脱衣服搜身？”那天最终是顾衍帮她完成了任务。
他像个优雅的猎手，不动声色地清理掉所有障碍，
最后将目标人物的罪证放在她面前：“送你了，算见面礼。”从那以后，
顾衍就像阴魂不散的影子。她在东欧执行暗杀任务，他会出现在同一家酒店的酒吧，
点一杯和她一样的威士忌；她在南美追查军火走私，
他的私人飞机总会“恰好”需要在附近降落加油。“你到底想干什么？”某次任务结束后，
苏晚把匕首架在顾衍的颈动脉上，抵在废弃工厂的生锈铁架上。男人轻笑，
伸手抚上她脖颈的胎记，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苏晚，”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我想要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你。”他们的关系像走在钢丝上，
危险又***。苏晚在一次跨国追捕中中了埋伏，左肩中了两枪，
是顾衍冒着枪林弹雨把她从集装箱里拖出来。他在临时据点为她取子弹，没有麻药，
他就握着她的手，任由她咬出血痕。“疼就喊出来。”他的声音发紧。
苏晚却只是盯着他手臂上的旧伤疤：“这是三年前在伊斯坦布尔留下的？
”那次有个炸弹袭击事件，官方报道无一生还，可她在现场看到过这个伤疤。
顾衍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嗯，被个小姑娘连累的。”苏晚的心猛地一缩。
三年前，她确实在伊斯坦布尔执行过任务，那次因为情报失误，差点引爆了整个军火库。
指挥中心的红色警报突然响起时，苏晚正在给顾衍处理新添的伤口。
他为了帮她挡开突然冲出来的卡车，手臂被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紧急任务，
夜莺立刻归队。”老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苏晚的动作顿住，
顾衍却按住她的手：“去吧，我等你回来包扎。”指挥中心的屏幕上，赫然是顾衍的照片。
“最新情报，”老鬼指着屏幕上的文件，“顾衍与境外犯罪集团勾结，利用商业活动洗钱，
涉及多起跨国案件。上级命令，清除目标。”苏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看着屏幕上顾衍的资料，从出生日期到商业版图，详细得可怕。可这些资料里，
没有他为她挡子弹的夜晚，没有他在暴雨里等她的身影，没有他看她时眼底的温柔。
“我需要证据。”她的声音干涩。“证据确凿！”老鬼拍着桌子，“这是最高指令，
你想抗命？”苏晚握着配枪的手在颤抖。深夜的别墅里，顾衍正在书房处理文件，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她的瞄准镜里，他的心脏位置清晰可见，
扣动扳机只需要一秒。可她看到他手边放着的热可可，
温度刚好是她喜欢的65度；看到他书架上专门为她准备的伤药，
都是她常用的牌子；看到他电脑屏幕上，是她上次执行任务时不小心遗落的发绳。
枪声最终没有响起。子弹擦着顾衍的耳际射入墙壁，他转过身，脸上没有惊讶，
只有深不见底的痛楚：“你终于还是来了。”顾衍没有质问，只是递给苏晚一份文件。
那是他暗中调查了五年的结果——当年调换婴儿的幕后黑手，是周振霆的商业对手，
而指挥中心的高层张副局长，是林秀莲的远房表哥。“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棋子在周家，
”顾衍的声音疲惫，“而你，作为真正的继承人，必须被清除。”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为之奋斗的信仰，她誓死效忠的组织，竟然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这时，
苏晚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薇薇用周振霆的手机打来的：“苏晚，想救爷爷就来城郊仓库，
一个人来。”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味，周振霆被绑在椅子上，林薇薇手里拿着刀，
眼神疯狂：“凭什么？你凭什么一回来就抢走我的一切？爷爷的宠爱，顾家的婚约，
周家的财产……都该是我的！”“你以为他们真心对你好吗？”苏晚试图稳住她，
“张副局长只是在利用你。”“闭嘴！”林薇薇激动地挥着刀，“我才是周家的孙女！
你这个特工，双手沾满鲜血，根本不配！”刀锋刺向苏晚的瞬间，顾衍突然撞开铁门冲进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挡在苏晚身前，刀刃没入他的后背，带出喷涌的鲜血。“顾衍！
”苏晚的声音撕裂喉咙。“别动……”顾衍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微弱却坚定，
“你不能有事……”林薇薇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突然崩溃地尖叫。这时，
仓库的灯全部亮起，老鬼带着队员冲进来，迅速控制住局面。“张副局长已经被逮捕了。
”老鬼走到苏晚面前，眼神复杂，“小晚，委屈你了。”苏晚却只盯着倒在血泊里的顾衍，
世界在她眼前变成黑白色。顾衍在ICU躺了整整四十五天。苏晚请了长假，
每天穿着消毒服守在病房外，像尊沉默的雕像。周振霆每天都会来看望，
看着这个为救自己孙女差点丧命的年轻人，老泪纵横。“小晚，”他拍着苏晚的肩膀，
“顾衍这孩子，从小就护短。他十五岁那年，顾哲把你小时候的照片弄丢了，
他把顾哲打进了医院。”苏晚愣住。她一直以为顾衍是后来才知道她的存在，
原来他早就认识她？顾衍醒来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苏晚正趴在床边浅眠，
脖颈的月牙胎记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他抬手想触摸，指尖刚碰到她的皮肤，苏晚就惊醒了。
“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顾衍虚弱地笑了，
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哭什么，我这不是……捡回一条命吗？”苏晚扑进他怀里，
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你吓死我了。”“那你以身相许，补偿我？
”顾衍趁机耍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我后背留了疤，以后穿不了露背装了。
”苏晚被他逗笑，眼泪却流得更凶。这个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男人，
其实早就把她放在心尖上，为她挡过子弹，为她对抗过黑暗，甚至为她赌上性命。
顾衍康复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带苏晚去了顾家老宅。
顾老爷子看着这个差点抢走自己长孙未婚妻的二孙子，气得拐杖都差点抡过来。“爷爷，
”顾衍握住苏晚的手，语气坚定，“我和小晚是认真的。”顾哲也在，他看着苏晚，
眼神里有愧疚：“对不起，以前是我瞎了眼。”他已经和林薇薇解除了所有关系，
甚至主动交出了部分公司权力。苏晚只是淡淡点头。那些过去的恩怨，
在顾衍为她挡刀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婚礼定在半年后，
在周振霆特意为苏晚重建的小教堂里。苏晚穿着洁白的婚纱，
脖颈处的月牙胎记被顾衍亲手设计的项链遮住，吊坠是两颗交缠的银质子弹，
象征着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的爱情。交换戒指时，顾衍突然单膝跪地，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
轻轻吻上苏晚的脚踝。那里有块淡淡的疤痕，是上次他为她挡卡车时留下的。“苏晚，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以前，我捡了你。往后余生，换你捡我回家，好不好？
”苏晚的眼泪再次滑落，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好。”阳光透过彩绘玻璃，
在他们身上洒下斑斓的光影。周振霆坐在第一排，看着失而复得的孙女，眼眶湿润。
老鬼带着训练基地的伙伴们坐在最后，悄悄擦着眼泪。教堂的钟声响起，惊起了窗外的白鸽。
苏晚看着顾衍的眼睛，那里有她的影子，有他们的未来，有穿过漫长黑夜终于迎来的，
属于他们的月光。婚后的生活，像部融合了动作片与家庭剧的电影。苏晚继续做着特工，
只是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多一个依依不舍的拥抱。顾衍则把更多精力放在国内，
他的商业帝国成了苏晚最坚实的后盾，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提供最及时的情报和支援。
“今晚有个晚宴，穿这个。”顾衍把一条红色长裙放在床上，眼神里带着期待。
苏晚正在擦枪，头也不抬：“不去，今晚有训练。”顾衍从身后抱住她，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就去一小时，让他们看看，夜莺特工不仅会用枪，还会穿裙子。
”苏晚最终还是去了。当她挽着顾衍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女特工，穿着红裙，笑靥如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顾哲看着他们，由衷地笑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丢掉的，是多么珍贵的宝藏。
有次苏晚执行任务被困在沙漠，通讯器失灵，是顾衍开着私人飞机，凭着她留下的细微线索，
硬生生在茫茫沙海里找到了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苏晚裹着他递来的毛毯，
喝着热咖啡。顾衍指着她脖子上的项链：“这个有定位功能，傻瓜。”苏晚这才发现，
他设计的子弹吊坠里，藏着最先进的追踪器。这个男人，总是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
一年后，苏晚在一次任务中发现自己怀孕了。苏晚发现自己怀孕时，
正在整理一份刚完成的任务报告。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
让她这个在枪林弹雨中从未慌过的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她拿着验孕棒站在顾衍面前时，
男人正在处理一份跨国合同。看清那两道红杠的瞬间，他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
墨汁在雪白的合同纸上晕开一小团黑渍。“小晚……”顾衍的声音发颤，他猛地起身，
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却顾不上扶，只是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这里……有我们的孩子？”苏晚点头，
看着他眼眶泛红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男人，
此刻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眼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怀孕的消息很快传开，
周振霆高兴得在老宅摆了三天的宴席，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有曾孙了。
顾衍更是把苏晚宠成了易碎的珍宝，每天亲自下厨做营养餐，晚上睡觉都小心翼翼，
生怕压到她。“顾总，城西那块地的竞标会……”助理在电话里汇报工作。“推掉，
”顾衍头也不抬地给苏晚削苹果，“让副总去。
”“可是对方点名要您亲自……”“告诉他们，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照顾我太太。
”顾衍挂断电话，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苏晚嘴边。
苏晚无奈地笑：“我没那么娇气。”“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命。”顾衍低头，
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顾衍的商业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