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把懵逼中的张弛给打得一激灵，但是跟着脑子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眩晕。
木木的条件反射，扭头看向了身体一侧。
“张弛，张小少爷！
额滴爷呀！
算额老黑求你咧！
额老黑刚跟你说滴啥，你都记哈么！”
，张弛身边的黑脸汉子急切道。
看见张弛还是一脸的木然，黑脸汉子瞪大了双眼，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
“小少爷！
额的小少爷呀！
额再说一遍。
等下额老黑跟老五、老毛带咱家滴这几个老弟兄，还有咱连剩哈滴，这还能打滴十几个老兵，顶在这跟鬼子最后拼上一哈。
你跟小五，带上咱连打剩哈来滴这些学生娃，赶紧往黄河边上跑。
黄河边上回水湾沃草稞子里，藏着有两条船，是昨天老五来接你时候藏下滴。
老五他们几个都是好手，额就把他们都留下一起阻击小鬼子咧，小五跟你一起走。
到咧黄河边，千万波犹豫！
波要等额们！
克里马擦上船走！
能走多少走多少！
上船先顺流往下走，记住，千万波首接往对岸划。
老五说对岸有中央军滴督战队，见船、见人过去就打。
顺流往下走，快天黑咧再上岸。
上岸以后咋走，老五都跟小五说清楚咧。
你达在对岸都安排有人接你们，你们跟着回西安去！
记哈么！”
一脸懵圈的看着眼前瞪着一对牛眼，眼里满是焦急，一张大嘴还在喋喋不休的大黑脸。
这特么的是谁？
张弛呆愣的视线上移，就看见了他头上那顶，己经被硝烟和战火沾染的，几乎己经看不清深灰本色的军帽，还有帽墙正中，那两颗纽扣上方缀着的***帽徽。
张弛继续懵逼，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人生三连：特么的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啥？
“小五！
你个瓜批怂娃！
木囊啥哩？
赶紧架上小少爷，去寻上黑子一起走！”
，老黑冲张弛身后一声怒吼。
“黑叔！
额知道咧！”
毫无准备的张弛，被身后伸出的一双手，一只插入腋下，抱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拽住了他的右手腕。
两只手一用力，拉起他起身就跑。
张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仿佛就是一团浆糊，所有的思绪都模糊不清。
他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小五像扛着一袋大米一样将他架起来，然后没命地向前狂奔。
脚步踉跄不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着力点。
而小五则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会突然倒下。
大口喘着粗气，张弛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喉咙干涩得厉害，呼吸都像是在吞烟咽火一般。
由于缺氧，他原本就混沌的大脑，此刻更是一阵阵地犯起迷糊。
他努力想要理清现在的状况，但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糊涂，什么也想不起来。
一路狂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飞驰而过，眼前的景象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飘忽不定，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终于，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群身穿老黑一样，被硝烟和泥土沾染的，快看不出底色的破烂军装的士兵。
他们三五成群地瘫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麻木和疲惫不堪，仿佛己经失去了所有希望。
这些士兵中，有些人的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
然而，他们的手上却再没有其他武器。
更多的人则是一无所有，赤手空拳。
这就是一群丢失了一切的溃兵。
还有一些士兵，身上绑扎着己经被灰泥和渗出的血液混合，染成黑色的绷带。
这些伤兵相互依偎着，半瘫在地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无法言说的痛苦和绝望。
“连长！
小五！
前面咋莫咧！
饿达哩？”
，人群中腾的站起来一个，看起来还算精神好些的黑脸少年，一脸焦急的看向张弛和小五。
此时的张弛都快跑断气了，眼前一阵阵的犯晕。
就算不晕，他现在连自己的人生三连都没空搞明白呢，他知道个屁！
还是架着他的小五开口说道，“黑子！
火上房咧！
你达跟饿达一起在前边抵挡小鬼子哩！
你达让咱俩架上小少爷赶紧往黄河边撤！
带上连部这些弟兄一起！”
“那饿达跟你达咋办！”
，黑子跺脚喊道。
说着，一把抽出背后的大刀，就要往张弛他们来的方向冲。
“你达说咧。
他跟饿达、毛叔他们几个都是老刀客咧！
他们给咱们抵挡一阵，就自己找机会跑咧！
要咱波担心。
让咱俩就是要架着小少爷赶紧去黄河边，上船过河！
回西安！
赶紧跟额一起架上小少爷跑！”
小五松开抓着张弛的手腕的手，一把拉住了要跑过他们身边的黑子。
被小五拉住的黑子，满脸不甘的盯着前方，牙关紧咬。
“还发啥癔症哩！
赶紧架上小少爷，跑！”
，小五手上用力，狠抓了黑子一把。
“唉！
贼尼玛！
饿日你先人哩小鬼子！”
，黑子狠狠的一跺脚，把大刀插回背后。
挣开小五的手，两步走到张弛另一边，跟小五一样架起张弛，冲着那一片还瘫坐着士兵，怒吼一声，“都起来！
跟着额们跑！”。
吼完，跟小五一起拽着张弛就往前跑去。
首到黑子和小五架着张弛跑过了那一片人群，那些瘫坐着的士兵们才反应了过来，纷纷赶紧起身，相互护持，跟着他们身后跑去。
张弛被身边两个小伙架着、拽着，一路亡命狂奔。
才稍稍缓过来一些、清醒一点的脑子，又被一阵阵的缺氧和摇晃给晃迷糊了。
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只能张大嘴，艰难的呼吸着空气。
被晃得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仅剩的一丝清明，不由得再次发出了人生三连：特么的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啥？
张弛现在暂时只是很清楚最后一问，我这是在逃命！
可第一、二问，和自己为什么要逃命，还是不清楚啊！
还有，那些穿烂军装，背大刀的士兵是谁？
是怎么回事？
老黑、老五、小五、黑子，又是谁？
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黄河！
老子不是窝在家里床上刷剧吗？
怎么一眨眼给干到了几百里外的黄河边来了？
谁能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