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张伟说，我亲手缝制的衣服是上不得台面的地摊货。只配给乡下的土婆子穿。
他为了讨好他的白月光林菲菲，撬开了我的工作室。偷走了我耗时三年，
用金蚕丝和云雀羽织成的绝品旗袍——绘心。他想用我的心血，去装点他肮脏的爱情。
想让我在绝望和羞辱中，看着他们成为上流晚宴最耀眼的星。他不知道。那件旗袍，
叫绘心。它能描绘的，不止是穿衣人的身段。更是她那颗，藏在皮囊下，
早已腐烂发臭的心。1晚宴那天。张伟第三次踹开了我的房门。他英俊的脸上，
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苏绣，你还在磨蹭什么！菲菲的鞋子还没擦干净吗！
我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鹿皮。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双镶满碎钻的银色高跟鞋。
鞋子的主人，林菲菲。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瞥着我。阿伟，你别催她。苏绣妹妹手笨，
万一划伤了我的鞋子怎么办？这可是你特意从巴黎给我带回来的***款呢。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像裹了一层蜜糖。却又带着针尖一样的刺。我婆婆，王桂芬，
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从厨房出来。一看到我，她的三角眼立刻就竖了起来。丧门星！
还不快点！菲菲是我们家的贵客，也是你老公的恩人！耽误了晚宴，我扒了你的皮！
我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双鞋，我已经擦了半个小时。
每一颗碎钻都被我擦得能映出人影。可林菲菲总能挑出毛病。不是说这里有灰尘。
就是说那里不够亮。张伟走过来，一脚踢在我旁边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聋了吗！
菲菲让你快一点！一个连蛋都下不出的女人，擦双鞋都磨磨蹭蹭，要你有什么用！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结婚五年，我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这成了张伟和他妈，羞辱我最常用的武器。也成了他们把林菲菲这个白月光领进家门的，
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们说，林菲菲是张伟大学时的女神。是张伟事业上的贵人。
这次张伟公司能拿下城南那个大项目，全靠林菲菲的父亲牵线搭桥。所以，
林菲菲来我们家住，是理所应当的。我这个做妻子的，理应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
我终于擦完了。小心翼翼地把鞋子放到林菲菲脚边。菲菲姐，好了。
林菲菲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懒洋洋地抬起脚。给我穿上。我僵了一下。蹲下身，
像个卑微的奴仆。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去捧她的脚。她的脚保养得很好。白皙，细腻。
不像我的手，因为常年跟针线打交道，指腹上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还有细小的针眼。
张伟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仿佛在欣赏一出，他亲手导演的好戏。
他喜欢看我被羞辱的样子。喜欢看我把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下。
这能让他获得一种病态的满足感。就在这时。林菲菲突然哎呀一声。猛地把脚缩了回去。
你的手好粗！硌到我了！她夸张地叫着，仿佛我的手是什么脏东西。
张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一步上前，抓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狠狠地拽了起来。
***！你故意的吧！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我被迫仰起头，对上他那双喷火的眼睛。
我没有。我的声音干涩沙哑。还敢顶嘴！张伟扬起手，一个耳光就要扇下来。
阿伟，算了。林菲菲突然开口了。她站起身，走到张伟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别为了这种人生气。晚宴快开始了，我们该出发了。你看，我这件旗袍怎么样？
她说着，在原地转了一圈。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停滞了。她身上穿的。是我锁在工作室里，
那件耗费了我三年心血的旗袍。绘心。那是我用最珍贵的金蚕丝为经，
以只在拂晓时分鸣叫的云雀羽为纬。一针一线，亲手织就的。上面的每一朵祥云，
每一片鳞羽，都倾注了我全部的心血和才华。那不是一件衣服。那是我的魂。我的血。
我的命。你……我死死地盯着张伟。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撬了我的锁？张伟甩开我的头发。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反而带着一种报复的***。
什么你的锁？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一件破衣服而已，菲菲能看上它，
是它的福气！你做的那些垃圾，也就配给乡下土婆子穿！让菲菲穿上，
才算是让它见了天日！我婆婆王桂芬也跟着附和。就是！一件破布而已，嚷嚷什么！
菲菲穿着多好看啊！跟仙女下凡一样！比你这个黄脸婆穿着，好看一万倍！
林菲菲抚摸着旗袍上精致的刺绣。眼神里充满了炫耀和得意。苏绣妹妹，你别生气。
这件衣服的料子真好，滑得像牛奶一样。就是款式老了点，不过没关系，我的身材好，
撑得起来。你的手艺，配上我的脸蛋和身材，才算是珠联璧合。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嘴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以为，我可以忍。忍受他的辱骂，他母亲的刁难，他白月光的挑衅。
只要我守着我的工作室，守着我那一寸小小的天地。我就还能活下去。可我错了。
他连我最后一点赖以呼吸的空气，都要夺走。他把我最珍贵的东西，我视若生命的作品。
当成一件讨好情人的廉价礼物。还用最恶毒的语言，将它和我一起，踩进泥里。那一刻，
我心底某个一直紧绷着的东西。断了。我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张伟他们三个人都愣住了。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笑什么！张伟厉声喝道。
我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目光平静地看着林菲菲。菲菲姐。你真美。
这件旗袍，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我的语气很诚恳。
诚恳到让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林菲菲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算你还有点眼光。
我继续说道。不过，这件旗袍有个名字。叫『绘心』。它能把穿上它的人，
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都描绘出来。你穿着它去参加晚宴，一定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都会看到一个，最真实的你。我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
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林菲菲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她嗤笑一声。
装神弄鬼。一件衣服而已，还能成精了不成？张伟也回过神来。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是疯了！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整理好衣衫。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走出了这个家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缓缓地，走进了我的工作室。那个被撬开的锁头，
像一只嘲讽的眼睛，挂在门上。屋子里一片狼藉。原本整齐摆放的布料和丝线，
被翻得乱七八糟。就像我那颗，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心。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离。消失在夜色中。今晚的宴会，
在城中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举行。主办人是顾夫人。一个在时尚界，呼风唤雨的传奇人物。
能被她邀请的人，非富即贵。是整个城市金字塔尖的存在。张伟和林菲菲，为了这张入场券，
费尽了心思。现在，他们终于得偿所愿。他们以为，今晚是他们踏入更高阶层的开始。
是他们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们不知道。地狱的门，已经为他们敞开了。
而那件名为绘心的旗袍。就是送他们上路的，第一份大礼。2顾夫人的晚宴。
是名流圈的顶级盛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一个人都穿着最华丽的服饰，
戴着最得体的面具。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身份和体面。当林菲菲挽着张伟的手臂，
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去。她太耀眼了。身上那件旗袍，
仿佛不是人间之物。金色的丝线在灯光下流淌，像揉碎了的星光。羽毛织就的祥云图案，
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裙摆上飞出来。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让她整个人，
都散发着一种，高贵而又神秘的气质。天啊，那件旗袍太美了！是哪个大牌的高定？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是谁？好漂亮！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林菲菲听着这些赞美。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挺直了腰板，脸上的笑容越发妩媚动人。
她挽着张伟的手，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宴会厅里，四处穿梭。
享受着众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张伟也觉得脸上倍有光彩。他感觉自己的人生，
已经达到了巅峰。事业有成，美人相伴。还有一个，被他踩在脚下，随意欺辱的，
没用的妻子。他端着酒杯，和几个商业伙伴谈笑风生。不时地，用炫耀的眼神，
看向身边的林菲菲。张总，你女朋友真漂亮。一个秃顶的男人，色眯眯地盯着林菲菲。
这身衣服，更是绝了！张伟哈哈大笑。王总过奖了。菲菲是我的……红颜知己。
这件衣服，是我特意为她寻来的，全球仅此一件。他说谎说得面不改色。把我的心血，
轻描淡写地，变成了他炫耀的资本。晚宴进行到一半。气氛也达到了***。悠扬的音乐声中，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生意，聊着八卦。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美好。然而，
一些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了。一个端着香槟的女宾，路过林菲菲身边时。突然咦
了一声。她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看着林菲菲身上的旗袍。奇怪……我怎么好像看到，
你衣服上的鸟，动了一下？林菲菲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云雀的刺绣，
依旧静静地停留在那里。她笑着说。李太太，您看错了吧。可能是灯光的原因。
李太太揉了揉眼睛，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便笑着走开了。但很快。又有第二个人，
第三个人，发出了类似的惊呼。快看！她裙子上的云，在飘！不是吧？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龙的影子？你们看，那上面好像有字！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像是在看什么西洋镜一样，对着林菲菲身上的旗袍，指指点点。林菲菲的脸色，
开始变得有些难看。她强笑着解释。大家别开玩笑了。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旗袍。
张伟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头，走上前，想把林菲菲拉走。可就在这时。人群中，
突然爆发出一阵清晰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菲菲的旗袍。
只见那件原本华美绝伦的旗袍上。那些金色的丝线，和云雀的羽毛。竟然真的开始，
像水波一样，缓缓地流动起来。它们交织，重组。渐渐地，在光滑的丝绸表面上。
形成了一幅幅，清晰的，动态的画面。那画面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正依偎在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怀里。娇声嗲气地撒着娇。干爹，你对我真好。
比我那个死鬼老爸强多了。画面一转。女孩又出现在一个奢华的包厢里。她和几个姐妹，
正把另一个女孩，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小***，
敢跟我抢男人！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脸！再一转。女孩又在对着电话，哭哭啼啼。
妈，你再给我打点钱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什么？家里的猪都卖了？那我不管！
我就是要买最新款的包包！那些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像是在放映一部，关于林菲菲的，
秘密纪录片。把她那些不为人知的，丑陋的，肮脏的过去。毫无保留地，
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林菲菲。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