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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6

刺鼻的消毒水味顽固地钻进鼻腔,像一层冰冷的薄膜糊在温叙白的脸上。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气管深处细微的、令人窒息的摩擦声,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脆弱的胸腔肋骨,带来一阵阵钝痛,提醒他躯壳的破损。

眼皮仿佛被灌了铅,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全身力气,视野里只有一片混沌的、毫无意义的惨白光影在晃动,夹杂着仪器单调而规律的电子音。

“……叙白?叙白!能听到妈妈说话吗?”

“医生!医生!他手指动了!”

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哭腔,穿透层层叠叠的朦胧,如同溺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妈妈!

温叙白的心猛地一抽,一股滚烫的暖流伴随着巨大的酸楚冲上眼眶。

他想回应,想喊一声“妈妈”,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他拼尽全力,试图凝聚一点力气去触碰那声音的来源,哪怕只是动一下指尖。

然而,就在他精神凝聚到顶点,试图冲破这沉重的桎梏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彻骨的吸力骤然降临!

仿佛灵魂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从温热粘稠的沼泽里拔出,瞬间抛向虚无。

所有感知——消毒水味、仪器的嘀嗒声、父母的呼唤、身体的剧痛——被粗暴地剥离、碾碎、归于死寂。

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只有纯粹的空无。

直到一丝微弱的震动感传来。

颠簸。

温叙白混沌的意识被这细微却持续的摇晃唤回了一丝清明。他艰难地掀开眼皮,沉重的睫毛仿佛粘连着千斤重担。

视野模糊地晃动、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光滑细腻的深棕色皮革车顶内衬,散发着崭新皮质特有的、有些刺鼻的气味。

一盏造型简约却透着一股冷硬工业感的顶灯,散发出过于明亮、缺乏温度的白光,清晰地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微不可察的尘埃颗粒。

他正仰躺在一张宽大得有些过分的、同样是深棕色真皮的后座上,身体陷在柔软却毫无支撑感的坐垫里,像一件被随意放置的行李。

车子在平稳地行驶着,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噪音,只有引擎低沉而规律的轰鸣,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跳,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静谧。

这不是医院。

这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紧接着,一股庞大而混乱的、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强行冲撞进他的脑海!

孤儿院冰冷的铁床……永远吃不饱的饭菜……院长麻木刻板的脸……然后是那个穿着昂贵手工西装、面容严肃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男人——沈庭业。

男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不带丝毫情感,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再然后,就是签字,按手印,被带离那个充斥着消毒水味和绝望气息的地方,塞进了这辆散发着崭新皮革气味的豪车……

“温叙白……”

一个名字,伴随着这具幼小身体十年苍白而卑微的经历,清晰地烙印在意识深处。

温叙白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随即又以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撞击着单薄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温叙白?孤儿?被领养?沈庭业?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的潘多拉魔盒!

前几天14岁的温叙白因为出了车祸,在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微光,隔壁床小表妹忘记带走的一本封面花哨的书——《竹马狠狠爱》。纯粹是无聊透顶的消遣,他翻开了那本充斥着浓烈狗血气息的小说。

书里也有一个“温叙白”。

一个和他同名同姓,被沈氏掌权人沈庭业收养,用来装点门面、提高社会声誉的工具人孤儿。一个彻头彻尾、死状凄惨的炮灰。

炮灰愚蠢地爱上了沈家那个骄纵跋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小少爷——沈折言。他像只卑微的飞蛾,围着那团看似温暖实则冰冷的火焰打转,倾尽所有去讨好。

然而,他这份痴心妄想,却成了沈折言同父异母的弟弟——沈折渊眼中最不可饶恕的罪孽。

沈折渊……

这个名字甫一浮现,温叙白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冰冷黏腻,如同毒蛇缠绕。

书里那个沈折渊,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在父亲沈庭业的冷漠无视和哥哥沈折言日复一日的残酷欺凌中,彻底扭曲长成的怪物!

他阴郁、暗黑、偏执、疯狂,心中只有无尽的恨意和毁灭的欲望。他恨沈家,恨沈庭业,更恨夺走他一切、将他踩入泥泞的沈折言。

然而,最荒诞也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疯子,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与恨意里,竟滋生出一种扭曲变态的爱,死死缠上了施暴者沈折言!

而炮灰温叙白,这个妄图靠近沈折言的可怜虫,就成了沈折渊眼中最碍眼的绊脚石、最该被碾碎的蝼蚁。

那些文字描述的画面,此刻无比清晰地、带着血腥气,在温叙白的脑海里炸开!

昏暗肮脏的仓库角落,温叙白像破布娃娃一样蜷缩着,昂贵的衬衫被撕得粉碎,露出布满青紫伤痕的皮肤。

几个散发着浓烈酒气和劣质烟草味、面目模糊的男人围着他,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粗糙油腻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留下恶心的触感。

巨大的恐惧扼住他的喉咙,胃里翻江倒海,他连尖叫的力气都已丧失,只有无声的眼泪混合着屈辱和绝望,汹涌而出。

唯一的光源,是仓库高处那扇狭小的、布满铁锈的气窗。月光惨白地透进来一小片,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仓库门口阴影里那个颀长冷漠的身影——沈折渊。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大衣,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双眼睛,透过黑暗,精准地锁定了地上瑟瑟发抖的温叙白,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一种令人血液冻结的、纯粹审视物品般的漠然。

“求…求求你…沈少爷…沈折渊!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温叙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额头重重地、一下下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鲜血很快从破皮的额角蜿蜒流下,糊住了他的视线。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我离开!我马上滚出沈家!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阴影里的沈折渊,终于有了细微的动作。他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冰冷的月光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下颌,薄唇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然后,他用一种毫无起伏、仿佛在谈论天气的语调,轻飘飘地开口:“吵。”

一个眼神示意,旁边两个魁梧如铁塔般的保镖立刻上前,毫不费力地将哭嚎挣扎的温叙白像拖死狗一样从冰冷的地面拽起。

“处理干净。”沈折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别惊扰了折言休息。”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个被拖走的、已经彻底崩溃的人影一眼,转身,黑色的衣角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无声地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仓库沉重的铁门在温叙白撕心裂肺的绝望哭喊中,缓缓合拢,隔绝了最后一丝微光,也隔绝了他所有的生路。

书里的“温叙白”,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只言片语的恐怖传闻,死无全尸。

小小的身体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料,冰寒刺骨。胃部痉挛抽搐,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那不是别人的故事!那是他的未来!是这具身体即将面临的、被碾碎成泥的结局!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透,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而无助地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细碎而清晰的“咯咯”声。

远离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远离沈折渊和沈折言!沈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什么领养,什么豪门生活,都是催命符!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瞬间照亮了他被恐惧淹没的脑海。逃!必须立刻逃离这辆车!逃离沈家!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温叙白猛地抬起头,被冷汗浸湿的额发黏在苍白的额头上,那双属于十岁孩童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惊惶欲绝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光滑的真皮座椅上撑起身体,小小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颤抖着伸向身侧那扇紧闭的、镶嵌着深色玻璃的车门把手。

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带着一丝虚幻的希望。

“咔哒。”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勾到门把手上那个精致的小按钮时,一个低沉、平板、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从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传来,像一柄冰冷的锤子,瞬间砸碎了他所有侥幸的幻想。

“温小少爷,车门是儿童锁定的。请坐好,我们快到了。”

温叙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瞬间冻结。他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坐姿端正得如同标尺,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冷硬得像刀削斧凿。

他并没有回头,目光平视着前方,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对空气说的。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比实质的绳索更有效地捆住了温叙白。

儿童锁……

快到了……

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被彻底抽干。温叙白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软软地瘫回座椅深处。

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绝望如同沉重的潮水,灭顶般将他淹没。

完了。来不及了。情节……已经启动了。他这只小小的蝴蝶,刚刚扇动翅膀,就被命运无情地按回了既定的轨道。

他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般剧烈颤抖。

前世的阳光、父母的呼唤、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都成了遥不可及、令人心碎的幻影。而眼前,只有一条铺满荆棘、通往黑暗深渊的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