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裹心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默默对视的气氛,“咳咳。”
假装咳嗽的打破了沉寂。
还假意拨弄刘海儿表示自己不是有意的,碎演又被她这种掩耳盗铃式的滑稽行为惹笑了,这时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一首沉默,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真心实意的夸赞唐辛云说;“公子今天的演出真的很精彩,我真的很喜欢看唐公子的戏。”
“能被小姐喜欢是在下的荣幸。”
他礼貌的回答道。
眼里带着点害羞,轻轻咬了下自己的下唇,这一举动真是勾动着少女的芳心啊,碎演好喜欢这种和他相处的感觉啊,何为一眼万年,碎演觉得说的就是她对唐辛云的感觉,那闪着微光的眼睛像是星辰满天的天空,睫毛微微上翘,整个人都十分俊秀温暖,这样的五官让他像是世间的一股不染尘埃不落窠臼的清流。
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不如就邀请他参加几天后的中秋赏月会,碎演开心的说道:“秋佳碎演想邀请公子参加几天后的中秋赏月会,希望公子能够同往。”
“好啊。”
他一脸随和又带着少年感的稚嫩回答道。
此时此刻的碎演满心沉浸在喜悦里,裹心看见她一脸情痴的表情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她:“小姐,今天太晚了,再不回府老爷要生气了,当心被禁足!”
秋佳碎演回过神来拉着裹心轻声告别后踩着小碎步就离开了。
身后突然传来剧院老板的声音严肃的问唐辛云:“什么人找你?”
“她说她叫秋佳碎演。”
“她姓秋佳?
京城里秋佳姓氏的只有尚书府一家了,她一定是尚书郎的千金,你可要有分寸才行!”
剧院老板严厉斥责到,“不就是富贵官宦人家的大小姐,这种事情戏曲里唱的多了,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唐辛云说话的语气里透露着些悲凉与无奈,这段对话刚好被秋佳碎演听到了,她心里凉了半截不是滋味。
又听到唐辛云如此世故的回答,轻微的震惊与愤怒袭上心头,她加快脚步离开了。
回到家里,秋佳碎演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见到的那位皎洁俊秀的小哥哥,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心中明月,于是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将记忆里他的样子画了下来,并在旁边写下一句诗:“一灵真性,又因何、漾入凡胎尘域。
迤染浮华贪爱恋,展转昏迷真迹。
旷劫难逃,如今又错,罪孽重重积。
本来模样,怎生分解寻觅。
须屏视听双泯,舍情云水,物外搜玄理。
寂寞孤清趣妙有,岂顾形躯瘦役。
捉住风飚,玲珑辉焕,默默烹金液。
神丹昭著,死生烦恼宁息。”
裹心在旁边看到秋佳碎演如此痴迷的盯着画中人叹气说到:“我家小姐这次是真的动情了。”
“就你话多,去,帮我裱起来。”
碎演吩咐道。
小时候她本来就不爱和其他闺中小姐一起玩耍,她有她自己的想法,甚至不爱结交京城中的达官显贵的名流淑女圈,而她最爱做的事就是看书,她看了许多形形***的书籍,给她积累了寻常大家闺秀不同的独立思考能力和见解,虽然她不喜结交淑女圈,可她的仰慕者却络绎不绝,因为大家都把她的这种不入群当成是一种清高自洁,反而觉得她高高在上难以攀附。
这几天秋佳碎演吃的少喝的少,总是喜欢一个人发呆还默默微笑,尚书夫人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便把裹心叫来询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不吃不喝的,是不是生病了?”
裹心无奈的自言自语:“是生病了,相思病。”
可是又怕夫人责怪,于是圆谎:“许是小姐那天看戏被公子哥送来的点心吃撑了肚子,所以这几天没胃口。”
“怎么有很多人给小姐搭讪吗?”
夫人听后关心的问,“没有搭讪,就是送些礼物关心小姐罢了。”
夫人听后默默说道:“碎演也确实到了该考虑婚事的年龄,一定要告诉老爷才行。”
然后夫人就离开去了书房。
可没一会儿,裹心就被传到了府内前厅,当众受罚,碎演听后赶过来,可一顿家法没跑,裹心挨了十几下板子,还罚了俸银,原因是没有照顾好小姐,让那些公子哥有机会献殷情,导致小姐这几天情绪变化食宿异常。
虽然秋佳府老爷夫人都慈眉善目,可家规却是严惩不贷的,正是因为这样森严的家规才让尚书郎这个身份久居朝堂。
回到房中,裹心推心置腹的对秋佳碎演说:“小姐,你看到了,如果老爷知道你过几天要和戏班子里的戏子约会肯定会把我打死的。”
碎演无奈的安慰她说:“碎演,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帮我就等于帮你自己,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让我喜欢让我心动的人,你就帮帮我一定要好好隐瞒此事,帮我打好掩护。”
裹心听完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自己可真苦啊,偏偏小姐这个时候春心萌动,也算是自己倒了血霉。
在中秋赏月会到来之前的这几天,秋佳碎演就像是中了邪,每天对镜试衣服,就是挑不出一件自己觉得眼前一亮的衣服,每天还要对着墙上唐辛云的画像观看一百次。
这是魔怔了,裹心在心里默默想着。
她不明白小姐己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女了,怎么一遇到喜欢的人就这么不自信呢?
那个叫唐辛云的除了比一般人白长得比一般人清秀以外还有什么魔力?
能让小姐如此走火入魔?
裹心看了看自己,清瘦瓜子脸,细弱柳叶眉,无神小杏眼,皮肤发黄,除了穿衣比一般人俏丽灵秀外,真的没有秋佳碎演韬光养晦的高贵气韵与端庄美貌,他们俊男美女的爱情故事自己这种小丫鬟真的不懂。
自己充其量就是一个牵线红娘,还是在严厉家规里命悬一线的那种。
转眼间中秋赏月会就这样到了,秋佳碎演以作诗陶冶情操为由又得到了一次出府游玩的机会。
她拉着裹心的手在去寻找唐辛云的路上奔跑着,这应该是她此时最美好的一刻了。
快到厢房的时候她们遇到了几个上次看戏送过糕点的公子哥,秋佳碎演把头偏向一边首接忽视他们来到了厢房门口,这几位公子哥看到秋佳碎演的冷漠态度顿时感觉气恼,于是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她,他们看见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粉衣少年,正是那天演《荆钗记》里王十朋的戏子小生,又看见秋佳碎演一脸春光盈盈的看着他,他们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这些个公子哥都是非富即贵,哪里吃过这样的闭门羹和羞辱,于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唐辛云,心想以后一定找机会要狠狠修理这攀附权贵的小厮。
可是秋佳碎演此刻眼里只有唐辛云一个人,她哪里知道别人的想法呢?
还毫不避讳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和唐辛云并肩走出了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