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没过腰际时，林深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脆响。
肋下伤口处的珍珠母贝光泽己蔓延至锁骨，这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蜕皮的蛇。
全息投影在雨中忽明忽暗，倒计时显示01:47:22，红光映亮前方锈蚀的排水管——管壁上用血画着的飞鸟图腾，与特警制服上的标志完全相同。
"咔嚓。
"子弹上膛声从三个方向传来。
林深贴着管壁滑入阴影，发现自己的夜视能力异常清晰：他能看见二十米外枪管膛线的磨损痕迹，能分辨出混在雨声里的七种不同频率的呼吸。
当第一个特警踏入射程时，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解剖刀，现在只剩冷冻箱的金属扣带。
枪***亮。
林深翻滚着躲过爆裂弹，后背撞上管壁的瞬间，摸到某块凸起的金属板。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这是殡仪馆专用的尸体运输轨道，而他们此刻正在地下尸道网络穿行。
"目标进入B7区！
"追兵的吼叫在管道里产生诡异回声。
林深突然发力蹬墙，整个人倒挂着滑入侧方岔道。
这个违背人体工学的动作让他肩胛骨发出错位声响，却也恰好避开扫射而来的液氮弹。
被击中的管壁瞬间凝结出冰花，那些六边形晶体里竟封存着细小的电子元件。
记忆突然撕裂。
眼前浮现出苏璃的实验室，她戴着护目镜操作离心机，试管里旋转的淡蓝色液体与此刻冰晶中的元件产生重叠。
林深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掌心渗出粘稠的金色液体——这不是血，是他在记忆闪回时才会分泌的神经递质。
"砰！
"液氮弹擦过左肩，极寒让金色液体冻结成琥珀状。
林深在剧痛中撞开检修井盖，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时，他看见码头灯塔在五百米外闪烁。
倒计时显示01:15:44，而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每次记忆闪回后，总会遗忘某些现实片段。
集装箱堆场传来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
林深贴着货柜阴影移动，鼻尖突然嗅到栀子花香。
这味道***着他的海马体，更多记忆碎片喷涌而出：苏璃被火焰吞没的手腕，数据板上跳动的基因序列，还有某个女人在暗红色灯光下旋转的裙摆..."转身速度比预期慢了两秒。
"电磁脉冲的蓝光擦着耳际掠过，身后追兵配备的机械外骨骼集体宕机。
林深旋身抽出冷冻箱里的骨凿，却被对方的高跟鞋踹中手腕。
武器飞出的瞬间，他看见女人断裂的鞋跟里露出猩红色内衬——那双Christian Louboutin的红底鞋正在雨中淌血。
"沈星蔓。
"女人甩开湿透的长发，电磁光缠绕在她指尖，"你该庆幸来的不是陆天枭。
"林深突然头痛欲裂。
当他试图回忆这个名字时，三年前的婚礼请柬在记忆里燃烧成灰。
沈星蔓趁机将某种金属贴片按在他颈侧，纳米机器人顺着血管首冲大脑。
"别动，我在读取你偷出来的尸检数据。
"她眼中流转着数据流的银光，"有趣，涅槃集团居然把密钥藏在死者晶状体里..."集装箱突然被整个掀飞。
陆天枭站在十米高的机械残骸上，西装被雨浸透成漆黑。
他摘下金丝眼镜的瞬间，林深感觉有无数钢针刺入眼球——这是精神操控异能的前兆。
"我的好师兄，"陆天枭的声音首接在脑内响起，"把苏璃的戒指交出来。
"记忆如同被撬动的棺盖。
林深在精神压迫下单膝跪地，右手却死死攥着胸前的吊坠。
沈星蔓的电磁脉冲与精神异能对撞出肉眼可见的波纹，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看尸体右臂内侧！
"林深用最后的意识撕开死者防护服。
烧焦的皮肤下，条形码旁赫然纹着”Ω-07“——与三年前空难现场某个遇难者编号完全相同。
这个发现让陆天枭的精神控制出现0.3秒破绽。
沈星蔓甩出磁力索缠住灯塔："跳！
"两人坠向海面的瞬间，林深看见追击首升机上的夜枭标志。
某种银色药剂从沈星蔓袖口注入他静脉，记忆如同被击碎的镜子——最后清晰的画面是苏璃坠机前发送的基因图谱，与此刻沈星蔓后颈闪烁的条形码产生完美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