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首觉得，生活就像一口大铁锅，每天都要经受“油盐酱醋”的炖煮。
只是有些人的锅里是满满的山珍海味，而我——宋祁，这些年只熬得下粥。
今天，是我正式入职的第三天。
楼下便利店早上做活动，一份特价三明治，两杯豆浆还送一根油条。
我把三明治咬了一半，留下一半打包放进包里，准备中午再啃。
人挤人的地铁，汗味和香水味混杂，手机屏幕反射出我微微泛白的衬衫和洗得发黄的牛仔裤，还有一双沾了泥点的帆布鞋。
“你怎么穿成这样来公司？”
前台小姑娘语气不屑，扫我一眼像扫垃圾。
“下雨路滑，鞋脏了点，不好意思。”
我小声道歉，挤出笑。
公司叫寰宇集团，是本市响当当的大公司，门口的玻璃门反光里，西装革履的人来来往往，而我显得格格不入。
可我还是得进门，因为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正式工作岗位，岗位叫“行政助理”，其实就是个啥都干的杂工。
推开部门大门，里面空调冷气呼呼的。
“宋祁，你总算来了！
快，把这批文件给市场部送过去，顺路把会议室卫生收拾了。”
“还有，这儿的咖啡机昨天又坏了，你修一下！”
“快去快回，中午别想下班。”
一堆文件压在我怀里，手里的咖啡壶还滴着没倒干净的咖啡渣。
我咬牙挤出笑：“收到。”
我并不觉得被人使唤有什么丢人。
能在这家公司混口饭吃，比在外面送外卖站街头强。
就是午餐时间有点难熬。
大家围坐一起点外卖、聊西餐，我低头从包里拿出早上吃剩的半个三明治，慢慢啃，尽量不发出声音。
“宋祁，你还会自己带饭啊？
啧，这么节俭。”
有同事阴阳怪气地笑，“小心别饿着，下午还有活呢。”
“谢谢关心，吃得惯。”
我笑笑，把最后一小口咽下肚。
午休时间，我习惯性地帮大家洗了水杯、收拾了垃圾。
没人感谢我，但我心安理得。
也许是习惯了吧，从小到大，我就是那个给别人收拾残局、擦桌子倒水的存在。
下午开例会。
今天轮到公司总裁，传说中最难伺候的“女王”，陆瑾言亲自主持。
她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她身形高挑，西装笔挺，妆容无懈可击，一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清脆有力。
最特别的，是她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像冰山一样让人本能地敬畏。
“人齐了吗？”
她语气淡淡，眼神扫过我时，没有一丝情绪。
“还差宋祁！”
有人故意大声说。
我一边喘着气把文件抱进来，一边连连鞠躬：“对不起，我在市场部耽误了……”“下次提前十分钟到。”
她冷冷打断我，“资料带齐了吗？”
“都带了，都在这儿。”
我把资料分发下去，手有点抖，怕弄皱了封皮。
她没再说什么，会议开始。
她语速极快，发言精炼，几次点名质问各部门负责人，没人敢搭话。
偶尔她看向我，目光像看一件不起眼的小家电。
会议结束时，地上有一沓没人要的废纸。
我弯腰收拾，身边的同事却早早溜了出去。
刚准备离开，突然有人冷声道：“咖啡机坏了，能不能修？”
我一回头，陆瑾言正站在茶水间门口，看着我。
她手里拿着一个摔坏的咖啡壶，神情淡漠。
“我……我试试。”
我忙把文件放下，钻进茶水间。
我家以前穷，电器坏了都得自己修。
咖啡机不过是进水堵管的问题，拆了两颗螺丝、洗干净管道、换上干净滤芯，十分钟就搞定了。
我顺手煮了一杯咖啡，用公司剩下的进口咖啡豆。
“陆总，咖啡好了。”
我两手递过去。
她接过杯子，低头嗅了嗅，嘴角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味道还行。”
她淡淡道，端起咖啡走回办公室，留我一个人在茶水间。
等我收拾完东西出来，看到桌子上那杯咖啡被喝得一滴不剩。
纸杯下还压了一张便签：下次别迟到。
我苦笑，把便签叠好放进兜里。
谁让自己是最底层的小助理呢？
就算做得再多，也不会有人在意。
可这份工作，我还得继续干下去。
我转身回到工位，擦干手上的咖啡渍，深呼吸一口气，对自己说：“宋祁，忍一忍，日子还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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