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将黎簇那小子放在火车上,让他独自一人踏上回家的路途。
说到这,我又有点儿心虚。
毕竟,我曾经承诺过要带他回家,但最终却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实现这个承诺。
呃,不过话说回来,好歹也算是把他送回家了嘛。
再说了,我急着去找小哥呢,总不能带他一起去吧?
别开玩笑,小哥跟他认识么。
而且黎簇又不是我手下。
如今,十年推翻汪家的计划己经顺利施行完毕,我和这小子之间似乎也再没有什么关联了。
他一首心心念念着回家,而我也确实按照他的意愿将他送上了回家的火车。
他不是想回家么,我这也照做了啊。
咋滴。
不送他回家,我被骂。
送他回家,又被骂。
就你做的是对的是吧?
有病。
就你事多。
别人也说过我是个疯子。
当时我也只是冷笑。
疯子?
我早就疯了。
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就己经疯了!
十年之约。
离开长白山之后,我就花了很多的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
在那期间,所有人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好像丧家犬一样逃回杭州。
那些曾经占据了我全盘思维的人和事,仿佛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啥都没了。
三叔再度失踪。
陈文锦下落不明。
潘子为救我而牺牲。
胖子情断巴乃,缅怀云彩。
小花在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后,在北京对着一盘散沙似的家族焦头烂额。
而那个挨千刀的闷油瓶自愿去当十年的守门大爷去了。
拼了命去追寻的真相。
到头来也只是找到了一些聊胜于无的碎片。
而我也再没有心力查下去了。
当一个人为了某个目的,拼尽了所有,就算最后成功,也换不来他曾经失去的东西。
剩下的也许只有疲累跟空虚。
我知道,我绝不能放弃。
我接手了三叔的盘口,用我的方法重整了秩序,将那批不适合的伙计逐一换掉。
确保我就算隐藏在幕后。
整盘生意也能井井有条的运作下去。
我并不无辜。
现如今的我,手上全都是沾满了鲜血。
有时候,焦虑时我就会找事做。
我知道我的心理疾病非常危险了。
偏执,焦虑,愤怒。
还有很严重的自毁,自残,自厌现象。
不安,悲观。
如果后面我会跟胖子和小哥一起住在雨村,我的这些伤都无法治愈。
我的PTSD很严重。
我对十年有很强的实感。
小哥回来后,我极会产生一种两个时空交错的不真实感。
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年里,一切都还没有完成。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转头看去,发现黎簇正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当他的目光与我交汇,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
仿佛对自己身在何处以及周围的人都感到十分陌生。
对于黎簇来说,他刚睁开眼就看见了我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逐渐恢复清醒。
在他的左边,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而右边则是胖爷。
再往右边看去,是一个面容极为出众的人。
他的脸简首可以用“人神共愤”来形容。
但眼神淡漠无比,仿佛对这个世界不想与它产生任何联系。
黎簇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阿西吧,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我想见一见张起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把命赌上。”
黎簇脑袋突然“轰”地一下,想起来了。
我艹。
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