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挡风玻璃上流淌成河，周景明单手把着方向盘，玛莎拉蒂的引擎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车载香槟架上的金箔酒标映出他发红的眼尾，最新款Vertu手机正在副驾座位震动，屏幕上是第23个未接来电——备注"老头子"。
"周少！
"蓝牙耳机里传来狐朋狗友的怪叫，"再踩油门可要破你上月创下的记录了！
"后视镜里五辆超跑如同嗜血的兽群，引擎轰鸣震得跨江大桥护栏簌簌发抖。
周景明瞥了眼仪表盘上跳动的230km/h，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私人医院撞见的场景。
父亲的主治医师慌张藏起的报告单，病历本上刺目的"HCC三期"缩写像根生锈的铁钉扎进太阳穴。
轮胎摩擦声刺破夜空，警笛声从匝道方向包抄过来。
周景明猛打方向盘，车尾在防撞墩上擦出串串火星。
手机从真皮座椅滑落，最后弹出的消息是管家***的视频：父亲蜷缩在病床咳嗽，床头的氧气面罩凝着血沫。
"玩够没有？
"他对着后视镜咧开嘴，喉间泛起香槟的酸涩。
江风灌进敞篷车顶，撕碎了车载音响里震耳欲聋的电音。
当警车蓝光快要咬上车尾时，他看见护栏缺口处飘着半张泛黄的纸——像极了那天从父亲书房门缝瞥见的遗嘱复印件。
金属断裂声混着玻璃爆裂的脆响，江水涌进来的瞬间，周景明听见手机在水流中发出最后一声嗡鸣。
气泡从嘴角溢出时，有双手轻轻覆上他的眼睛："这个赌约，你赢了。
"消毒水的气味像把冰锥刺入颅骨。
周景明想抬手遮挡刺目的顶灯，却发现五指枯槁如鹰爪，手背上密布的褐色斑点在输液管投下的阴影里蠕动。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里混着轮椅碾过地板的吱呀声，远处传来护工压低声音的交谈："402床那个苏老太，子女又在电话里吵架......""血压还在降！
"粉色护士服掠过视野，周景明看见对方胸牌上印着"安宁疗护科"。
记忆如涨潮般涌来，他猛地攥住床栏，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蓝白条纹病号服下干瘪的胸脯剧烈起伏，锁骨处暗红的老年斑在冷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苏阿姨，您女儿刚转来一笔镇痛费。
"护士调整着镇痛泵的流速，"林女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