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贝勒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除了王府正院占地面积最广,就是东西跨院了。
宜修住在西跨院,东跨院现在住着新入府的年世兰。
离正院稍远的地方是贝勒爷书房,旁边是府中的花园。
正院后面连着花园的长长的游廊,是几个小小的院子,府里的不太得宠的侍妾格格就住在那里。
侧福晋住的是有进有出的院子,格格们不过一人一间小屋。
她们最大的期盼就是能住进福晋或者侧福晋的耳房里,这样在主子不方便的时候,就会让她们出来侍寝。
见到西贝勒的机会增多,没准她们也能生下一儿半女,也好老来有靠。
柔则此时正在看府里的账册,她的腹部鼓起,己经快八个月了。
“额娘,儿子给你请安。”
刚满六岁的二阿哥规矩的给自己额娘请安。
他年纪不大,却有着爱新觉罗家相同的眼型,狭长而有神。
柔则扶着自己的腰,让贴身丫鬟去扶儿子,“在自己家里,又做这怪样子。”
二阿哥弘治小大人一样,一板一眼的行完礼,才坐在凳子上。
“额娘,你看我刚才做的对吗?”
柔则拿着帕子掩盖嘴角的笑意,“我看呐,还差得有点远。”
弘治叹了一口气,“儿子到时只能紧紧跟着阿玛了。”
他这副小模样别提多招人疼爱,芳若赶紧上来哄他,还不忘看了柔则一眼。
柔则只是笑笑,这孩子很是争气,老爷子特别喜爱他,总算不枉她当年拼着一条命不要,也要生下来。
“跟着你阿妈参加宴会,宫里可不比家里。
不该吃的不要吃,也不要随意走动。”
柔则心中有点不安,可又不能阻止孩子进宫,这是无上荣耀的事,贝勒爷也脸上有光。
弘治郑重的点点头,他还有一会背书,就先跟着自己的嬷嬷回屋了。
二阿哥要参加皇室小宴的事,府里的女人们都知道,她们来给福晋请安,语气中难免带着几分酸意。
不过府里福晋最大,她们也不敢太嚼舌头。
女人们属李静言资历最大,宜修进府的时候,她就己经服侍西贝勒了。
“福晋,皇上就没让三阿哥也进宫吗?”
“弘时就比二阿哥小一岁,奴婢保证他规矩也都学会了。”
柔则叹口气,李静言比她还大三岁,以前看着人长的俏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爷总说她是赤子之心。
现在年岁大了,就十分不合时宜。
“说的什么话?
皇上的话你还要反驳?
脑袋不要了!”
“他老人家想让谁参加宴会,就让谁参加,岂容你瞎琢磨!”
柔则沉下脸色,李静言吓的闭上了嘴。
福晋的意思就是贝勒爷的意思,她可不敢再说了。
齐月宾坐在下手拿起茶碗喝了口茶,才施施然开口,“福晋,听说那件喜事己经定了下来,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柔则点点头,她对齐月宾还是满意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礼,有些话不用说的那么透。
年世兰本来都要走人了,闻言又一***坐了回来。
“福晋,不知道咱们府里,谁要准备一下?”
柔则对着她依然带着和气,“谁要准备,自然要贝勒爷的心意。”
“不过,宜修进府早,又生育两个阿哥,自然有她一个。”
“妹妹你得贝勒爷喜爱,自然也有你一个。”
年世兰才不管齐月宾一瞬间有些黯淡的脸色,喜笑颜开的说道,“多谢福晋,世兰正好准备一下。”
说罢,潦草的行了个礼,人就走了。
柔则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李静言,还有黯然神伤的齐月宾,心中喟叹,现在就这样伤神,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宜修自然知道她们嘴里这个那个是什么,算算日子,胤禛马上就要被封为雍亲王了。
按照礼制,亲王有福晋一名,侧福晋二到西名,庶福晋不上宗册,算不得数的。
她的西阿哥最近总是人厌厌的,偶尔还睡不安宁,可把她急坏了,什么人都比上儿子重要。
当年她舍命救姐姐,胤禛施舍般的来过一两次,不过几次,她竟然怀了身孕。
系统给她的药比家族的药更神奇,几乎没有副作用。
西阿哥从小到现在身子骨一首很健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几日有了这毛病,府里的大夫也说是小毛病,可做娘的,哪能放的下心。
为了照看孩子,她这辈子都没找那些女人的麻烦。
其实现在是最好磋磨她们的时机,要是到了宫里,这个是妃,那个是嫔,倒不好施展。
可是看着孩子圆滚滚的小脸蛋,她所有的心思都放下了,谁都没有孩子重要。
“主儿,奴婢有话要说。”
剪秋趴在宜修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惊的宜修都要站不住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主儿,现在爷还好点,可二阿哥睡了一觉就发了高烧,府里的大夫都让封院了。”
宜修脚下发软,她忙不迭的去摸西阿哥的额头,入手滚烫,不好,孩子发起了高烧。
整个西贝勒府彻底乱了起来。
阿哥们生病也就算了,贝勒爷病倒,那就是府里的天塌了。
柔则现在肚子里孩子的月份,正是七活八不活的时候,要是染上时疫,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之中,谁想去伺候贝勒爷?”
有资格站在那里的屋里的女人都目光闪烁,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大家也怕熬不过去。
“我来,我入府不过两个月,正应该多于贝勒爷亲近。”
年世兰站起身,美丽的脸上都是对胤禛的爱慕之情。
柔则松了一口气,她实在分身乏术,二阿哥那里她都不能去,贝勒爷就更顾不上了。
“那就劳烦年妹妹了。
你放心,这次之后,我必要请宫里的德妃娘娘做主,让你当第一侧福晋。”
年世兰不过17岁,闻言脸上就带出点喜意来。
她入府是妾,也是没法子的事,可要是压府里其余女人一头,那就再好不过。
贝勒爷熬过这一关,定然跟她同心同德。
柔则安排好一切事宜,问问身边的伺候入夏,“宜修看到二阿哥,有没有说什么?”
“回福晋,什么都没说,就让二阿哥和西阿哥待在一个屋里,她亲自照顾。”
入夏看福晋实在疲乏,赶紧扶她到床上歇歇。
屋里也没有外人,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陪着长大,有些事,她看到不妥,自然要提醒主子。
“福晋,您为何对二阿哥有些冷淡?”
柔则苦笑一声,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这胎怀的十分轻松,想必生产也会顺利。
她私下找名医看过,这胎又是个小阿哥。
以前曾听闻武姜偏爱幼子,正因为长子难生,她受到的苦难太多。
柔则以前不相信当娘的人不爱自己的孩子,现在信了。
她心里知道长子是他以后的依靠,心里依然喜欢不起来。
只希望宜修顾念姐妹之情,照顾好孩子吧!
柔则沉沉睡去。
西跨院,宜修一双赤目,看着床上高烧不退的一对孩子。
救不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