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东宫承平二十三年春,大胤朝东宫飘着杏花雨。
裴彦跪在青石板上,看着三丈外的血泊一点点漫过白玉砖缝。
太子李延昭仰面躺在血泊中央,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杏花瓣落在他苍白的唇间,像点了一笔未干的朱砂。
"当啷——"鎏金香炉滚到裴彦脚边,香灰洒了他一身。
他认得这是太子最爱的迦南香,此刻却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
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羽林卫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
"封锁宫门!
"皇后尖锐的嗓音刺破死寂,"太医呢?
快传太医!
"裴彦的指甲掐进掌心。
半个时辰前,太子还在与他手谈。
黑子落定天元时,李延昭忽然说:"听闻裴侍读上月去过刑部大牢?
"不等他回答,一支冷箭就破窗而入。
"咳...裴彦..."血泊中传来微弱的呼唤。
裴彦膝行上前,绣着四爪金龙的衣襟已被血浸透。
李延昭染血的手指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朱雀...衔珠..."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去...司天台...""殿下!
"太医们一拥而上。
裴彦踉跄后退,袖中突然掉出个东西——是枚青玉扳指,内壁刻着朱雀纹。
这不是太子的物件,却沾着新鲜的血迹。
雨下大了。
裴彦站在廊下,看着羽林卫将东宫围成铁桶。
右相崔衍的皂靴停在他面前:"听闻裴侍读是最后一个见到太子的人?
""下官与殿下对弈时突遭刺客。
"裴彦垂首,雨水顺着官帽滴落。
他能感觉到崔衍的目光像毒蛇在颈间游走。
三年前他中状元时,正是这位右相亲手为他戴上金花。
崔衍忽然笑了:"本相记得,裴大人是永州人士?
"他掸了掸紫袍上的水珠,"永州裴氏,二十年前因通敌罪满门抄斩,倒是巧得很。
"惊雷炸响的刹那,裴彦看见崔衍腰间晃动的金鱼符——那上面分明刻着朱雀衔珠的纹样。
---2 银针渡影御药房的药香熏得人睁不开眼。
林挽秋将银针浸入瓷碗,针尖瞬间泛起幽蓝。
"确实是牵机毒。
"她捻着针尾转向屏风后的阴影,"但掺了漠北狼毒,药性延迟了半个时辰。
"裴彦从《神农本草经》后抬头:"也就是说...""太子殿下在遇刺前就已中毒。
"林挽秋的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