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来支教点的铁皮屋顶被雨点砸得噼啪响，梁静静踮着脚尖画黑板报，粉笔灰沾在她新买的碎花裙摆上。
办公室墙角摆着三个接雨的脸盆，教师们像受潮的蘑菇挤在褪色的蓝漆木桌旁。
"稻穗要画得饱满些。
"教语文的孙婆婆突然开口，她缺了食指的右手在空气里比划，"咱们这穷山沟，全靠秋收这点盼头。
"梁静静没注意到陈老师把半截粉笔捏成了渣，直到窗外传来"咚"的闷响。
一会，冷雨渐渐消失，屋檐下那个燕子窝摔得稀烂，三只雏鸟泡在泥水里，羽毛和泥浆黏成团黑乎乎的东西。
陈老师猛地推开窗户，刺眼的阳光照在梁静静刚刚画的稻穗上。
远处盘山公路上，红色重卡的尾灯在雨幕里忽明忽暗，像怪兽的眼睛。
“快点收拾一下，校长应该马上回来了”李主任说道。
梁静静放下粉笔，踩着积水奔到屋檐下，碎花裙摆沾满泥点。
三只雏鸟在泥浆里扑腾，她用手捧起起奄奄一息的小生命。
陈老师突然从窗口探出半截身子嘶喊："别碰死物！
"惊得她手一抖。
"造孽啊..."孙婆婆继续在黑板报上画完稻穗。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惨白，晒得雏鸟绒毛上的泥浆迅速板结，像给它们裹了层小陶俑。
柴油引擎声逼近时，校长那辆五菱宏光正歪歪斜斜冲进校门。
"都麻利点！
"校长半个身子探出车窗，腋下夹着个鼓鼓的牛皮信封，"王村送了五坛杨梅酒，趁着日头好去七道拐团建！
"李主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教案本里掉出张砂石车宣传单。
梁静静抱着雏鸟退到墙角，瞥见校长皮鞋上沾着新鲜的红土——和三天前砂石车队进村时，车轮碾过的矿渣颜色一模一样。
"小梁把鸟崽子放下！
"陈老师说道。
“好，马上。”
五菱宏光后座已经堆满腌菜坛子，校长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来了来了”梁静静边跑边说道。
第二章 血色团建后座被塞得满满当当，全是一个个咸菜坛子。
那些咸菜坛子堆得像小山一样，坛身粗糙的纹路在斑驳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
梁静静最后一个上车于是就被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身体紧紧地贴在车门上，每一次车子的颠簸都让她感觉自己要被挤成一张薄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