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锦绣坊，远没有名字那般光鲜亮丽。
门面破败，招牌上的漆都掉了大半，门口冷冷清清，连个迎客的伙计都没有。
谢小昭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陈年布料与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几排陈旧的货架上随意堆放着布匹，颜色黯淡，落满了灰尘。
“有人吗？”
谢小昭扬声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铺子里回荡。
“谁啊？
要买布？”
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里间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片刻后，一个中年妇人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她身材矮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褂子，脸上带着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
妇人上下打量了谢小昭一番，见她一身仵作打扮，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掩饰了过去。
“这位…官人，您来这里做什么？”
妇人声音有些发紧。
“我是廷尉府的仵作，谢小昭。”
谢小昭亮出腰牌，目光锐利地盯着妇人。
“最近城里发生的两起命案，死者身上的嫁衣，都是出自你这锦绣坊吧？”
老板娘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微颤抖着。
“官人…您…您说什么？
我…我听不懂。”
她支支吾吾地否认着，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谢小昭没有理会她的否认，而是自顾自地在铺子里查看起来。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墙角的一个柜子上。
那个柜子看起来很普通，但柜门上的一道细小划痕，却引起了谢小昭的注意。
那道划痕很新，像是最近才被什么东西刮到的。
谢小昭走到柜子前，伸手拉了拉柜门。
柜门紧闭，似乎上了锁。
她微微用力，柜门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
谢小昭指着柜子，冷冷地问老板娘。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放些杂物的…”老板娘的眼神更加慌乱了，说话也结巴起来。
谢小昭冷笑一声。
“打开。”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板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
她磨磨蹭蹭地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柜门。
柜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那不是芍药花的香味，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浓烈的香气。
谢小昭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闻出来了，这种香气，她在现代实验室里接触过！
柜子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件未完成的嫁衣。
大红的底色，精致的刺绣，与死者身上穿的嫁衣，几乎一模一样！
谢小昭拿起一件嫁衣，仔细查看。
她在嫁衣的袖口处，发现了一小块残留的香料。
那种香料，正是那股特殊香气的来源。
“这是什么香料？”
谢小昭捏起香料，冷声问道。
老板娘的脸色己经惨白如纸，她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
“这…这是…”她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
谢小昭厉声喝道。
老板娘吓得一哆嗦，终于开口了。
“这…这是…祖传的秘方…用来…用来给嫁衣熏香的…”“熏香？”
谢小昭冷笑。
“恐怕不只是熏香这么简单吧？”
她将嫁衣扔回柜子里，目光再次落在了老板娘身上。
这一次，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老板娘的手上。
老板娘的手，粗糙而干裂，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些红色的污渍。
在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伤的。
伤口周围的皮肤微微泛红，与之前在死者后颈发现的针孔，极为相似！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小昭指着老板娘手上的伤口，声音冰冷。
老板娘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她的声音，己经带上了哭腔。
“针扎的？”
谢小昭步步紧逼。
“什么样的针，能扎出这么深的伤口？”
老板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说道。
“官人饶命！
官人饶命！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只是…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
谢小昭的眼神一凛。
“奉谁的命？”
老板娘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谢小昭。
“我…我不能说…我说了…我会死的…”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伸手去抓柜子里的嫁衣，似乎想要将它们烧毁。
谢小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制服。
在挣扎中，老板娘的袖口滑落，露出了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
谢小昭捡起纸条，展开一看。
纸条上，只有西个字。
“太康九年”。
谢小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萧景赟的母妃，正是在太康九年被赐死的！
系统提示：关键线索出现，主线任务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