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融化的黑巧克力，裹着陆家嘴金融区的玻璃幕墙缓缓流淌。
陈默解开蓝条纹领带时，落地窗映出他鬓角新添的银丝，像钢琴漆面上突兀的划痕。
"陈总监，三季度的财报需要您签字。
"助理小夏把文件夹轻轻放在他桌上，露出美甲上跳动的碎钻，"还有……今晚的部门聚餐，张总说希望您主持。
"陈默盯着报表上的赤字，忽然想起女儿说想要迪士尼联名款书包。
空调风口吐出26度的风，却吹不散他后颈的黏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幼儿园老师发来消息：朵朵的画获得区里三等奖，家长开放日别忘戴工作证。
"帮我订束向日葵。
"他划开屏幕，锁屏照片是七年前在冰岛看的极光，"再取消所有晚上的安排。
"落地窗外，霓虹灯在黄浦江面洒下碎金。
陈默想起大学时在苏州河畔租住的阁楼，雨水顺着老虎窗流成水帘，贝斯手老赵把泡面汤当作红酒晃动："阿默，等咱们红了，天天开香槟泡妞！
""陈总监？
"实习生小林探进半个身子，蓝牙耳机闪着蓝光，"技术部说您的方案……可能不太符合Z世代审美？
"陈默望着年轻女孩鼻梁上的高光，忽然想起妻子梳妆台上蒙尘的化妆盒。
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YSL口红，她转身送给了来家做客的表嫂。
"改。
"他把报表揉成团，纸球精准投入三米外的垃圾桶，"让创意部那些穿潮牌的小子给我点***，我要看见霓虹灯和全息投影的结合方案。
"手机突然响起《加州旅馆》的前奏，二十年没换过的***。
来电显示"苏晚"，他手指悬在接听键上，直到屏幕暗下去。
楼下星巴克飘来焦糖玛奇朵的甜腻，混着打印机吞吐纸张的沙沙声。
"爸——爸！
"女儿的视频请求弹出，镜头里晃动着粉色书包，"老师说我的火箭画能飞上天！
"陈默看着背景里妻子模糊的身影，她永远能在镜头外保持完美的贤妻角度。
挂断视频时，他瞥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微微隆起的肚腩撑开定制衬衫，后颈褶皱里藏着半截褪色的刺青。
电梯间镜面映出他通红的眼角。
当数字跳到B2层，他忽然转身按下18楼按钮——那里藏着公司最机密的档案室，和十七年前他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