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兮听到屋里亲友们低声嘲笑的声音,还有一只替瘫王爷拜堂的公鸡也在咯咯咯个不停。
人和禽兽都在看戏。
她可是城王的女人啊,那个男人曾立下不世之功,竟遭这般折辱。
真是龙陷泥潭鱼虾戏、虎落平阳猪狗欺。
“怕,怕怕。”
花灵兮不得不卖个傻,跺脚后退,“烫,烫烫,不走。”
“哈哈哈。”
满屋的人哄堂大笑。
“这就是三王爷的疯妻啊,跺脚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刨食的花鸡。”
“曾经的城王让万千少女疯魔,多少媒人踏破门口他都拒绝,还以为要娶个什么仙女,到头来竟是个傻子。
哈哈哈。”
坐在最末盛装打扮的千金也捏着帕子笑,“我从前真是瞎了眼,竟爱过城王殿下,亏得当时他拒绝我。
现在瘫子配傻子,才是门当户对。
哈哈哈。”
朗夏国功冠全军的王爷,最终娶了个疯傻的女人做王妃。
不但满堂的人笑了,连顶替他拜堂的公鸡都笑了。
人在咯咯咯。
鸡也咯咯咯。
好吧,正常沟通不顶用,花灵兮也略懂些旁门左道。
“哇~有火耶,大家一起来烤火啊。”
新娘子突然犯疯病,掀开头顶的喜帕,一脚将火盆踢飞。
里面的炭火顿时满天星般散了出去。
又像流星般陨落。
满屋的贵客顿时沸腾尖叫。
跟筛子里的蚕豆一样,蹦得老高。
吱哇乱叫的西处逃窜。
替王爷拜堂的公鸡也被抛得老高,眼看要落到花灵兮怀中。
花灵兮大喊,“男女授受不亲。”
一脚给踢飞了。
是的,她报起仇来连鸡都不放过。
躲闪过炭火的刘嬷嬷大喊:“混账东西,那公鸡代表的是王爷,你敢踢它?”
花灵兮委屈巴巴,“可是,公鸡……”“是王爷!”
刘嬷嬷强调。
花灵兮:“王爷的衣服烧着了。”
刘嬷嬷看去,发现公鸡的毛被炭火点了,变成了火凤凰。
刘嬷嬷惊叫,“哎呀,快救火啊,公鸡的毛烧起来了。”
花灵兮上去就给刘嬷嬷一巴掌,“嘴巴放尊重点,那是王爷的毛。”
刘嬷嬷都懵了,连忙改口,“王爷的毛烧着了……”“啪。”
花灵兮又给刘嬷嬷一巴掌,“你竟敢看王爷身上的毛?”
刘嬷嬷不得不再次改口,“是王爷的喜服,王爷的喜服烧着了,快救火啊。”
公鸡被火烧得吃痛,又有人追赶着,吓得西处乱窜,到处点火。
众人还不敢放弃它。
又要追鸡,又要避火,避不开连自己的绫罗绸缎都被点着了。
刚刚还嘲讽“瘫子配傻子”的千金,被火点了精致又昂贵的刺绣衣裙,躺在地上打滚,“救命啊……”“我来救你。”
花灵兮大喊一声抬脚就踩了过去,在满身踩火的同时,也在千金的脸上狠狠补了几脚,精心描绘的妆容上叠满37码鞋印。
千金被踩得哎呦惨叫。
花灵兮痛快道,“我不但让你后悔爱上城王,我还让你后悔踏进城王府。”
就这样,刚刚还端庄的一屋子贵客,现在连滚带爬。
追鸡的追鸡,扑火的扑火……真是好不热闹。
“哈哈哈……”花灵兮在人群中笑得前仰后合。
“来人啊。”
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花灵兮叉腰,“你是什么品种的贵客,连王爷的女人也敢抓?”
那人胡须半白,目光刁钻,“老夫是朝中太傅,就算是城王本人下跪我都受得。
教训你个王妃那是屈尊。
来人啊,给我抓住她。”
一群人在李太傅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不顾一身凌乱乌泱泱的向花灵兮冲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花灵兮拎着裙子就往外跑。
贵客们蓬着被火烧过的乱发、贵服,满院子的抓新娘,活像一群色彩斑斓的恶鬼。
花灵兮作为军医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手脚灵活的在走廊、花池、假山周围乱窜。
她满院子溜“鬼”,玩得不亦乐乎。
正在紧迫时,她终于看到了厨房,眼眸一亮。
“别过来。”
花灵兮大喊,“你们再追我,我就喊人来帮忙了,那可是尊大佛。”
宾客们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纷纷嘲笑。
“来啊来啊,你有种喊啊,我们倒要看看,你能喊到什么花色的菩萨。”
花灵兮撸起袖子,“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花灵兮拿过扫院子的竹条大扫把,冲进厨房后方。
那是存放泔水桶的地方。
现在是6月;城王府松懈的管理;懒惰的仆人;几个元素聚集在一起,那泔水区的画面己经不言而喻了。
无数的白色宝宝蛆在泔水桶里组成团子宝宝大家庭。
害羞地簇拥在一起,不断蛄蛹着。
花灵兮将大扫把往超大的泔水桶里一按。
用力那么一搅。
再一搅。
哇塞,活色生香。
再将大扫把从泔水里***,就像花生酱里***的串。
上面还有无数的白色活芝麻。
宾客们只听花灵兮突然仰天大吼一声,“召唤神助攻,曹芯柔,附体——”上百位宾客,谁也不知道曹芯柔是哪尊神佛。
但很多年以后。
人们回想起那天的喜宴。
他们永远也无法忘记。
被白色胖宝宝支配的恐惧……那个疯癫的新娘。
从小屋里冲出来。
用力挥舞手中恶臭熏天的竹条扫把。
那扫把像没有凝结的冰糖葫芦,黄色的液体肆意挥洒。
她冲着当朝太傅大喊,“城王下跪你受得了,那城王府的呕吐物你也受得了吗?”
太傅一把年纪,吓得胡子都炸毛了,跑得飞快。
花灵兮大吼:“扫把泔水不要脸,千蛆万卵来相见!”
扫把一挥,宾客们无不崩溃逃窜。
其中踩踏的踩踏,撞墙的撞墙。
矫情的达官显贵恨不得原地飞天。
“别挥了别挥了,大喜的日子,新娘不能动怒。”
有贵宾大喊阻止。
“我正常的时候你们不做人,我不做人了,你们要讲文明?
晚了!”
花灵兮叫嚣,“你们这帮王八蛋喝什么喜酒,喝泔水吧。”
白宝宝们也没辜负花灵兮送它们自由。
它们化身孤勇者,扑到谁衣服上、手臂上、脸上,都在拼命蛄蛹蛄蛹……贵妇们吓得尖叫连连,边吐边跑,这辈子从没被这么恶心过。
老一辈们说得对:出门真的会长见识。
“老夫翻阅古今书籍,都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贵妇。”
“不行,奇耻大辱,我要去陛下那参她。”
“你参个屁啊,尚书令的嫡女可是鼎鼎有名的花三癫。
皇帝到现在还记得,上次民间闹饥荒你怼他说,老鼠和蛆是盛宴了。
你去张口,陛下能笑死。”
“何况这还是皇后千挑万选出来的新娘,你这是在怀疑皇后娘娘的眼光?”
“唉,晦气。”
闹成这样,宾客们不是一身灰,就是一身泔水,还有一身白胖子;灰和泔水碰在一起还拉丝,白胖子在上面游玩。
实在是没心情喝酒,几乎都吓跑了。
只有李太傅和几个老顽固还在坚守阵地,“叫侍卫啊,快叫侍卫绑了她。
“一连串的侍卫冲上前来。
抡起棍子就追着新娘喊打喊杀。
花灵兮不知不觉闯入了城王府后方的山海院,又被逼进一间漆黑的房子,里面腥臭环绕。
扑到床边,臭味更浓。
“她在那。”
侍卫们就算闻到冲天的臭味,也毫无顾忌的冲进来,举起棍子就对着花灵兮开打。
没办法,侍卫们身份低下,指着微薄的月银过日子。
穷鬼为了赚钱,什么品种的屎都敢吃。
果然。
任何技术都不能天下无敌,唯有贫穷让人所向披靡!
花灵兮下意识就抱过床上一大团被子,挡在自己身前,然后怼着侍卫一阵乱摔。
感觉被子里有什么东西,抱在怀里像面包里卷了根火腿肠似的。
侍卫们拿着棍子,对着被子一阵狂轰乱炸。
花灵兮就这样抱着被子挡住自己,一路退到灯火通明的祠堂。
想着太傅再厉害,也不至于在皇室的列祖列宗面前打死她。
果然,当烛火明亮时,有人惊声尖叫,“是王爷啊——”所有侍卫都愣住了。
看着花灵兮手中抱着的被子,露出震惊的表情。
确切的说,是被子里那根……不,是那个不成人形的人,震惊。
所以新娘子,竟然抱着病入膏肓的王爷,当,挡棍子的盾牌使!
花灵兮惊了,“啥,夫君?”
花灵兮连忙把瘦弱的男人放在地上。
他实在是太瘦弱了。
花灵兮只觉得被子有点重,实在没想到,里面竟然还裹着一个人。
瞧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样子,花灵兮既愧疚又心疼。
“夫君,你这奄奄一息的,怎么还给我挡棍子了?”
男人半闭着眼,很努力的吸了口气,虚弱着声音,“我也不是自愿的啊……”他只是躺着静静腐烂而己。
招谁惹谁了,突然被人从床上拖起来挨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