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唯一的儿子是陈锦川喝醉了酒,把我当作了他的白月光来的。
情到深处他嘴里还不停叫着“夏夏”,那一刻,我觉得讽刺至极,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直到我们唯一的儿子出了车祸,我着急忙慌地给他打电话,他却说,“顾佳,别用这种拙劣的伎俩骗我,你们母子俩连给夏夏提鞋都不配!”不等我解释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生生错失了儿子的最佳治疗时间,我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眼里涌起了滔天的恨意。
1“陈铭怎么样了?”“都怪你顾佳,连儿子都教不好,让他学人去飙车。”
“你们连夏夏母女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陈锦川一来就开始指责我没把儿子教好,不关心儿子的病情不说,还在这时候拿儿子来衬托周夏母女俩的好。
这一次,我不再忍气吞声,冲过去一巴掌扇在陈锦川的脸上。
“你好意思说我,儿子出事的时候你个狗东西在干什么!”“现在知道来叫唤了,黄花菜都凉了!”“陈锦川我告诉你,少拿那姓周的来***老娘,她们娘俩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们娘俩,你就让她们来照顾你这个老东西吧,老娘不伺候了!老娘要和你离婚!”我将心中的怨气都宣泄出来,丝毫不管陈锦川黑的要滴出水来的脸色。
他似乎被我一巴掌扇懵了,听到我说要离婚时错愕了两秒,随即不屑地笑出了声。
“顾佳,我看你是疯了吧,你什么年纪了说要离婚,丢不丢人呐,说出去怕是得让人笑死!”我白了他一眼,冷笑出声。
“你管老娘什么年纪,老娘这些年给你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呵!除了一肚子气,还把唯一的儿子也给葬送了!”“想当年要不是你跪着求我,我会嫁给你个穷知青吗!”陈锦川见我谈起当年的事,脸色瞬间不好了,他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陈老,陈教授,而且一直以当年的事为耻。
45年前,陈锦川和周夏一起下乡当知青,他们惺惺相惜,本来约定好一起考大学,逃离乡村的。
谁知道陈锦川的老娘突发恶疾,需要一大笔钱治病,而他的白月光那时候家里也是穷得响叮当,哪有多余的钱帮他。
没办法,为了他大孝子的名声,他找上了我,我爹是村长,在很多人饭都吃不起的年代,我爹还能让我们吃上鸡蛋。
我是他唯一的小女儿,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爹却是格外疼爱我。
陈锦川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我喜欢他,为了救他老娘,在一个下雨天跪在了我面前,说要娶我,会一辈子对我好,珍惜我,爱护我,我那时候哪见过这场面,况且陈锦川这狗东西年轻的时候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还有文化气质,人模狗样的。
我当时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拉着他到我爹面前就说想嫁给他2我爹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他绝非真心,苦口婆心地劝告,“闺女啊,他陈锦川娶你就是为了给他老娘治病,况且他还跟那个周夏不清不楚的,你嫁过去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一个只会拿笔写字的,连插秧都插不好,哪会照顾人呐!”我爹一语成谶,后来都一一应验。
可惜那时候我恋爱脑上头,对我爹以死相逼,说什么也要嫁给陈锦川,陈锦川也在我爹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对我好,和周夏断绝往来。
最终,我爹松了口,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出钱为我们操办了婚礼,还帮陈锦川凑齐了他娘的救命钱,可惜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陈锦川一开始对我的确还不错,会用自己辛苦挣来的公分换钱给我买雪花膏,会在农闲的时侯叫我读书写字,会因为我生病发烧而走十几里的山路去请赤脚医生,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精心编织的一场骗局,给我买雪花膏,是因为哄他的白月光去百货大楼给她买了最新款的碎花裙,花去了大半年的布票,心里愧疚顺手买来给我做补偿。
教我读书写字,是怕他日后考回城里,我这个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给他丢人,而他走了十几公里的路去请医生,也是因为那天恰好他的白月光痛经难受,他着急心疼要请赤脚医生给他的白月光看病,顺便给我也看看。
我那时不知道这些,还当真以为是遇见了真命天子,结婚的那天,他全程没有一个笑容,我只当他是天生高冷,情绪不外露,直到后来,我看见他因为白月光亲手写的一封信所露出的甜蜜笑容,我才知道,他只是不对我笑,结婚之后,陈锦川一直不肯碰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觉得我的第一次很宝贵,他不舍得就这么用掉,当时我觉得我真是嫁对了人,遇到这么一个珍视我、爱护我的丈夫,后来我才明白,他是为周夏守洁呢,虽然第一次结婚的机会,他因为他娘的病迫不得已娶了我,但他心里妻子的位置至始至终都为周夏留着,直到后来周夏被家里逼婚,嫁给了当时的万元户,那天陈锦川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到晚上喝的满身酒气,双眼通红的回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夏夏,夏夏你不要嫁给她!”“你再等等我!”3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冰凉,好似周身血液都凝固了,心痛的难以复加。
原来我以为的深情,不过是陈锦川编织的谎言,镜花水月罢了。
他在等什么呢?等他考出大山?等我爹死?当时我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窒息的疼,泪水不禁流了满面。
陈锦川见我哭了,整个人愣了一瞬,慌忙过来抱住了我,“夏夏别哭,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他一遍一遍的和我道歉,我的眼泪流的越发凶了,心里悲凉至极。
这样珍爱的神情我从未见过他对我表露。
陈锦川感受到脸上的潮湿,露出了孩子般慌乱无措的神情,他笨拙地吻住了我,从小心翼翼到肆意凶猛,我的心里好像破了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寒风,明明是我所渴望的,但真的得到了为什么却这么难过呢?等陈锦川想要进一步动作,我甩开了他的手,打算推开他,可这时他竟然哭了,他捧着我的脸,沙哑着嗓子说,“夏夏,我求你。”
我没出息的心软了,明知道这份感情不是对着我,但我还是无法拒绝陈锦川卑微哀求的模样,就如当年他说要娶我一样,那夜过后,我坚决要和他离婚,他也明白我知道了一切,心中有愧,答应了下来,谁知道没过多久,我竟然怀了孕!在那个年代,一个单身怀孕的女人是要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而我要是打了胎,再嫁也会被看作是破鞋、二手货,许配给村里的老光棍,我爹丢不起那个人,而我也不愿落得那样的下场,左右都没有退路,而陈锦川他老娘知道了我怀了他陈家的孙子,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和他儿子离婚,押着陈锦川来我们家登门道歉,要把我接回他们家,陈锦川一开始是不答应的,但耐不住他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只好黑着脸来请我回去,这一次,我学聪明了,我挺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当着两家人的面逼陈锦川和我约法三章,第一,以后再也不许和周夏来往。
第二,结婚之后,他赚的钱必须交给我保管。
第三,以后买了房子得写我儿子的名字。
就算得不到他的人,那我也要得到他的钱,我绝不能让我儿子以后跟着我过苦日子,听完我的条件,他们母子俩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灰一样了,连我爹也觉得有些过了,但我却咬死了不松口,甚至要求陈锦川必须白字黑字的写字画押,“顾佳,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4我心里一痛,冷笑一声,“我要是贪得无厌,就不会嫁给你!陈锦川!”这句话显然刺痛了他,他娶我拿不出一分钱,全都是我爹出的,这件事让他沦为了周围人的笑柄,也成了横在他心间的一根刺,以前我爱他,从不舍得在他面前提起,但现在,我知道他对我无一丝爱意后,我也自然没了顾忌,孩子出生后,基本都是我在教养,陈锦川不喜欢我,连带着对我儿子也没什么好脸色,因为我们母子俩,他跟他的白月光彻底没了可能,他算是恨透了我们俩,但为了他陈大教授的名声,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平日里,除了孩子过生日,基本看不见陈锦川的影子,看了周夏的朋友圈才知道,原来节日什么重要时刻,都是陪着她们母女俩去了,周夏婚后不幸福,她嫁的万元户老公刘明是个家暴男,一开始装的挺好,让她过了好一段风光阔太太的日子,后来周夏花钱大手大脚,刘明生意也不如以前不景气,就开始对周夏拳脚相向,甚至等周夏有了身孕,还逼她去陪酒揽客,这不知道算不算一种风水轮流转,陈锦川骗我,他爱的人就被骗,过的无比凄惨,那我只能说老天有眼,作为周夏的头号舔狗,陈锦川哪能忍受的了他的白月光受这份苦,为了这事没少和刘明动手,每次回来身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开始我还会心疼他,给他处理伤口,劝他不要冲动,直到我看见周夏的朋友圈,“有陈教授照顾着,这辈子也算值了。”
配图陈锦川单膝跪地,怜惜无比地给周夏擦药,即便知道他对他的白月光从来都是百分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