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坤抽出垫在脑后的手,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读完高中就读大学,读完大学就出去打工呗,然后找个漂亮的老婆结婚生孩子。”
陈绍坤说得很实在,这也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的人生轨迹,一眼看的到头的未来,其实也是没有未来。
陈江流坐了起来,盯着陷入无边夜色中的陈绍坤说道:“这样的人生有点太无聊了,你想不想自己当老板,挣大钱啊。”
“那当然想啊,谁跟钱有仇啊,可你看我,像是挣大钱的料吗?”
陈绍坤也坐了起来,借着路边台球厅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与陈江流对视着。
“我这人啊,太笨了,现在才高一,老师讲的东西我都听不懂,就我这脑袋,天生不是当老板的命,我看工厂里打螺丝比较适合我。”
“你既然叫我一声叔,那叔就带你发财,现在确实有个赚钱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
听到能赚钱,陈绍坤瞬间来了兴趣,激动着嚷嚷道:“叔,犯法不,不犯法我就干。”
“你这么大声干嘛,赚钱的事情得悄悄的说,别人听去自己做了。
你还赚什么钱啊。”
陈江流把陈绍坤从宽阔的树枝上叫了下去,两人挨在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
“这事不犯法,但可能这书你就读不成了,每个月挣得不多,估计也就几万元吧。”
陈绍坤一听要不读书,本能的就想拒绝,毕竟对于大多数少年来说,读书是大事,开不得玩笑。
就算在高中里面混日子,那也要混满三年。
可是一听一个月能赚几万,心里恨不得马上就休学,毕竟自己的老爸在沿海的制衣厂工作,天天累死累活的加班,一个月才5000多块钱。
要知道,陈江流重生前的2024年,自己的稿费也只是偶尔能上万,在08年,一个月几万对一个生活费只有几百的高中生是多么有吸引力。
“叔,干啥能挣这么多啊,不会是让我去被富婆包养吧。”
陈江流看了看陈绍坤那干瘦的身体,不屑的说道:“就你这干巴巴的样子,哪个富婆能看得上你。
再说了,你能顶得住钢丝球吗?”
“钢丝球?
什么意思?”
“少儿不宜,不告诉你。
不扯这些,说正事。
其实很简单,我出钱,给你开个烧烤摊子,赚的钱,咋俩五五分。”
陈绍坤愣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
“叔,你别吹牛吧,烧烤有这么挣钱吗?”
“叔能骗你吗?
烧烤这玩意,暴利!。”
义阳镇目前有的烧烤摊子不多,最出名的一家是摆在义阳大桥桥头上的。
义阳镇分为老街和新街两块区域,义阳大桥连接着这两块区域,是镇上主要的人员动线。
据陈江流所知,桥头那家摊子的老板,靠着一个小小的烧烤摊子,在省会城市可是买了几套房。
那摊子上,一个签子上只有几粒玉米都要卖5毛,几片薄薄的五花肉都要一块五,如果你选菜的时候不问价,摊主在结账上还会乱来,你吃了30他就说你吃了50,反正大多数人都记不得自己到底吃了多少。
要知道,现在学校门口炒盘素菜加个米饭也才2元,炒个荤菜也才3.5元。
义阳镇虽然经济不发达,但镇上的人对于吃还是比较舍得花钱的,在人们的观念里,钱只要是拿来吃了,就不算乱花钱。
而且这个地方,茶楼众多,很多人都喜欢打麻将。
赢了的人会想,今天赢钱了,不如整点烧烤奖励自己。
输了的人会想,既然都己经输了这么多了,不如吃顿烧烤安慰安慰自己,也不在乎这点了。
所以,镇上的烧烤摊子,是从来不缺顾客的。
最重要的是烧烤这玩意相对简单,没有什么太多的技术含量,调味料买齐,舍得往上搁就行。
“可是叔,这街上混混这么多,这烧烤摊子能开起来吗,别过几天就给人砸了。”
陈绍坤的担忧是不无道理的,08年的时候还没有扫黑除恶,人们又受古惑仔电影的影响,许多年轻人都热衷于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俗称超社会。
在义阳镇几个中学的门口,隔三差五就会贴出告示,某某同学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学籍。
就连义阳中学的副校长,也因为管学生比较严厉,在义阳大桥被人套了麻袋,给打了一顿。
当时他还自曝名号,企图震慑住混混们。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义阳中学的副校长,车万国!!”
“老子打的就是你***车万国!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
烧烤摊子这种地方,混混们最喜欢光顾,两三瓶马尿一下肚,脑子一热,哪里有点不顺心的地方,就把你摊子给砸了。
不过怎么解决混混们,陈江流己经想好了办法。
陈江流的大伯陈大勋,在义阳镇派出所当所长。
上一世的时候,陈江流的爸陈大伟和陈大勋因为一点小事闹了矛盾,陈大伟就发誓再也不跟陈大勋一家来往,也不准孩子跟他们家有来往。
毕竟是亲兄弟,陈大勋屡次示好想改善关系,都热脸贴了冷***。
没有主见的陈江流也听了陈大伟的话,不跟陈大勋一家来往,现在想想是真的愚蠢,这么好的关系都不知道利用起来。
这一世如果能把关系修复,有这位镇上的大神罩着,想必也没有几个混混敢闹事。
“混混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个我来解决,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你要怎么说服你爸妈,让他们同意你休学来搞烧烤。”
陈绍坤一听这话,原本斗志昂扬的他瞬间蔫了下来。
“我爸这人强势又顽固,他要知道我不念书,去开个烧烤摊,三条腿非得给我打断两条不可。”
陈江流沉思了片刻后说道:“要不这样,我找个人冒充你爸给你请个病假,反正老师又不知道你爸长啥样。
咱们先干一个月,干的好赚钱了你就拿着钱回家找你爸摊牌,干的不好,我们就回去读书,这一个月落下的功课我帮忙补。”
要是放在上一世,陈江流是万万不敢请人冒充家长去骗老师的,那时候在他心中老师是有无上权威的。
可重活一世,陈江流的心态己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做起事来,己经没那么拘束,胆子放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