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汤药煎好,漆黑浓稠,散发着刺鼻气味。
萧绝甚至等不到它放凉。
他捏开我的嘴,将那滚烫的药汁,硬生生灌入我喉中。
喉咙灼痛,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手指如铁钳,恨声道:「咽下去!漏一滴,本王便让你林家一人陪葬!」
父亲年事已高,林家早已不如往昔。萧绝军权在握,他做得到。
我心如死灰,含着泪,将那穿肠毒药般的苦汁咽下。
腹部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温热的血,汩汩涌出,染红了素色罗裙。
我能感觉到,那已成形的孩儿,在我体内无助地挣扎,生命力一点点流逝。
萧绝就那般冷眼看着,看着我裙裾被鲜血浸透,他眼中,竟浮起大仇得报的快意。
然而,这还不够。
他俯身,咬住我的耳垂,力道狠戾,似要将其撕下。
「林锦瑟,」他声音如同地狱传来,「这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疼得意识模糊,不解其意。
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本王会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怀上,再亲手,一碗一碗地,给你灌下落胎药!直到你肯认罪!」
「畜生!」绝望淹没了我,我猛地抽出髻间银簪,凄然一笑,「萧绝,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寒光闪过,簪尖狠狠刺入脖颈。
剧痛袭来,温热的血喷溅而出。
「锦瑟!你……」萧绝脸上的狠戾瞬间碎裂,化为慌乱,他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
簪子落地,我染血的手,最后抚过小腹。
萧绝抱住我软倒的身子,临死前,我看见他眼底错综复杂的红血丝竟在急速消退,被一片猩红悔恨取代。
「不……不是这样的……锦瑟……」他像是骤然惊醒,痛苦地嘶吼出声,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泪,滚烫地落在我颈间,灼烧着我冰冷的皮肤。
五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体里,属于常人的温度。
这五年,太累了。
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缓缓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