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脑海里，多出了很多东西。
他深刻感觉到，自己就是天生的小丑。
混乱，无序，自由！
而眼前这只无等级诡异的规则，甚至都没法对他造成影响。
那即将吞噬沈渊的噤声鬼影，如同一团稀泥砸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上，变成不规则饼状。
不过，它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它继续努力，不停变换形状，想吞噬沈渊，但始终没有办法更进一步。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冲击他们世界观的惊人一幕。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活的好好的？
心思活络者，趁着这个机会，缓慢逃离这个地铁站。
他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发这只诡异的规则，他赌了，也成功了，他逃离了地铁站！
不过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渊身上，这导致他们都没发现周围少了个人。
而被沈渊护在身后的林幽幽，此刻也停止了哭泣，睁着大眼睛看着完善这位——“英雄”。
又是这个大哥哥，保护了她……沈渊则没有管这么多，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接着微微舞动双手，像是在热场，像是在等待观众们的掌声。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也越发诡异。
他歪着头，像是在挑选玩具一般打量着眼前这个想吞噬他的诡异：“规则是保持安静？
哈哈哈——这是在上课吗？”
他围着噤声鬼影转了一圈，继续说道：“这个游戏规则太无聊了，我们现在可是在舞台上啊，朋友们，欢呼吧，庆幸吧！”
“你们将看到21世纪以来，小丑回归巡演的第一场表演！”
“此刻，伟大的小丑，也就是在下。”
沈渊指了指自己，同时微微颔首，似乎在回应观众们的欢呼，“稍安勿躁，诸位。
气氛还不够火热啊，那就让我给大家带来一段舞蹈吧，这事儿好久不做了，好多年不做了。”
他的脚有节奏地跃动起来，皮鞋的硬底敲击在水泥地上，发出踢踏声。
他的动作从生涩到熟络，从略带矜持到彻底放开……伴随着他的狂笑声，形成一首动人的小丑圆舞曲。
他围绕着那团鬼影，旋转，跳跃，闭着眼……哈哈哈！
究竟是何等绝望，才会跳出这样的舞蹈？
噤声鬼影在这噪弄下，剧烈的颤抖起来。
它的规则是抹杀发出声音的人或物，它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则。
可是眼前这个人，他不一样，它无法接近他。
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在干什么，但他感觉到一丝嘲讽。
它是一个无能的诡异。
“呃啊……”那无处不在的，从沈渊身上散发出的混乱气息像无数看不见的丝线，将它束缚在原地。
动不了，逃不掉。
“这事儿好多年不做了，献丑了，献丑了。”
沈渊大大喘口气，微微躬身，又将目光放在本场另一个演员——噤声鬼影身上。
“怎么，看你的样子，没有乐在其中？”
沈渊一个滑步，贴近那颤抖着的诡异，伸出手指，似乎想要触摸它，但在最后一刻猛地收回，像是被吓到。
“有了！”
沈渊举起一根手指，“下一个节目，蒙眼飞刀~”沈渊站定身体，右手抬起，手中多出三把颜色鲜艳，但却像儿童玩具一样的小丑飞刀。
握着红鼻子刀柄，沈渊先是向观众们展示他的表演道具，刀身寒光凛凛。
走了一圈之后，他朝着那只诡异，解下自己的领带，蒙住眼。
“小丑贴心提示：可以呼吸。”
一把，两把，三把。
咻，咻，咻，Duang。
只见三把飞刀射出，并未射中，呈三角形瞄了个边，但那噤声鬼影像是收到了什么强力威压，硬生生被撞击在水泥墙上。
空气几乎也被扭曲。
嗡——阴影更加剧烈颤动起来。
不多时，随着一声尖锐的嘶鸣，噤声鬼影再也无法维持原有的形状，身躯开始溃散，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产生的波纹，剧烈荡漾中逐渐消散。
“掌声呢，给点掌声啊！
不给掌声那也就这个。”
沈渊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领带，骄傲道。
所有人一动不动。
只有林幽幽鼓起了掌。
“谢谢，谢谢。”
沈渊西处躬身行礼。
最后他来到那片水泥墙壁。
“再见，希望你也享受这十多分钟以来独属于你的戏份。”
他一挥手，插在墙壁中三把飞刀消失踪影。
而那曾带来无数恐惧的噤声鬼影，也化作青烟，彻底消失不见。
地铁站里陷入了另一种死寂。
沈渊眼里的猩红消散了一些。
他环视西周，扫过那些几乎是石化了的幸存者们。
每个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下意识后退几步，眼神里仍然充斥着恐惧。
就像是看见噤声鬼影吃人一样。
沈渊无所谓地笑了笑，最终他将目光放在了林幽幽身上。
他走过去，弯下腰，向小女孩伸出右手。
手上仍有刚才幻化出小丑飞刀的能量余韵，他的脸上还带着那个疯狂的笑容。
“小姑娘，”沈渊语气温和，却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语调，“演出己经结束了，要跟我这个小丑一起，离开这个无聊的舞台吗？”
林幽幽看着眼前这只手，又抬头看了看沈渊那张既可怕又莫名让人安心的脸。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颤抖着放在了他的掌心。
沈渊牵着林幽幽，不再看那些幸存者一眼，迈着轻松甚至有些雀跃的步伐，朝着地铁站通往外界的出口走去。
昏暗的光线从外面照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后方的幸存者们神色不一，其中一位幸存者声音颤抖，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怪…怪物……”楼梯上的沈渊停了下来，像是听见了这人的话。
怪物？
是啊。
可又能怎？
做一个小丑比做人自由多了。
沈渊向后摆了摆左手，像是在与舞台做告别。
